苦练了三年入门心法,上乘法诀一朝入手,一夜之间便凝气筑元,可谓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他不禁思索,如果此时还是每日在岩洞中苦练,只等天道施舍,一味讲究机缘,那还有今天的际遇么?
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修道之途,譬如千军万马独木桥,无可退让,唯有前行,任他千难险阻,也要视若坦途。
前世易经曾说“终日乾乾,反复道也”,不正是说君子要自强不息,不论顺境逆境都要反反复复的坚持,这才能合乎阳刚正道吗?
可见自己锐意进取,砥砺奋发,正是上合天道的举动。
一句话,人必自助而天助之!
想到这里,他又若有所悟。
此时,他神色一动,突然扭头往栈道的另一头看去。
现在他五感敏锐,远远就听到有人在急步向自己这边走来。
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影映入眼帘,她头上挽着道髻,身上窄袖长衣,一副男子装束,腰间还别着一把佩剑,一眼望去倒是英气勃勃,只是下巴略微尖细了一点,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
她一路来到张衍面前,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善,问:“你便是张衍?
张衍平生没有见过这个女子,答道:“正是鄙人,姑娘何人?”
“我叫赵英。”女子冷着脸,摆手道:“速速收拾行礼随我下山,迟则生变。”
张衍只觉莫名其妙,疑问道:“赵姑娘何意?”
“你这小……”一听这话赵英怒从心头起,本欲破口大骂,不过看张衍器宇轩昂,气质神采更是出众,后面那个“贼”字便骂不出口,只狠狠瞪着他,道:“你还有脸问?就是你害苦了家兄!”
她心中暗骂这厮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难怪能骗得了家兄!
张衍闻言一怔,看了看这女子的容貌,依稀和赵元有几分相似,转念一想,登时恍然大悟,问:“可是赵师兄有甚不妥?”
赵英冷哼一声,脸上满是怨气。
张衍了然,暗暗一叹,他早就看出赵元这个人喜怒形于色,心思不定,告诫过他要慎重修行,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原来昨夜赵元对张衍的话开始倒是也听进去了,只是道拿在手里又说忍就忍得住的?反复观摩之后就不知不觉修行了起来,谁知这篇法诀别有关窍,他用功过急,于是出了岔子,连吐数口鲜血后昏了过去。
因为这几天苍梧山有件大事发生,他原本在泰安观修行的小妹赵英恰巧也山上,闻听后大怒,以为张衍只是一个骗子,跑去质问闵楼为何害了自己兄长?
本来张衍的事闵楼也只和几个交好的师兄弟说起过,许多人并不知晓,这下子为了维护自己名声,不得不站出来为张衍张目。
这结果又引发了连锁反应,苍梧上山现在聚集了三观弟子,德修观的入门弟子胡胜余也在其中,而那个卖出“永川行水”的卞桥正是此人的管事。
卞桥得知这件事后,第一个反应是有人招摇撞骗,并不在意。后来闵楼一出面,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闵楼早被上师看中,迟早是德修观入门弟子,他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居然有人私下里解读蚀?
他心中惊怒不已,三观的仆役也是经常往来,虽然没有口头挑明,但谁也没有捞过界,张衍帮助闵楼和赵元等人解读蚀的举动在他看来那是要断自己财路啊!
只不过张衍是善渊观弟子,他并不好直接出手拿人,后来一想,赵元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便假惺惺上门探望一番,说让赵元宽心,他定要为德修观讨个公道。
赵元不久醒来,得知这件事后大惊,将赵英喊过来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让她立即过来与张衍道歉,并让她安排张衍下山避避风头。
赵英哪里肯道歉?心中还认定张衍是个骗子,又不敢违背赵元的话,只想着把张衍赶下山去就算了事。
赵英又与张衍不情不愿说了几句,虽然言语中遮遮掩掩,张衍还是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件事一发生,看来自己已经提前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这倒是比预想之中还要来的快,赵元能连夜派出人来告知自己,没有畏危避难,说明此人倒是值得深交的。
张衍神色淡定,道:“你回去告诉赵兄,说此事我已知晓,多谢他及时告知,请他不必忧心,我自有安排。”
赵英打心眼里是不愿意为张衍忙活的,现在见他不肯下山,那么她更乐的如此,自己也不算违了兄长的嘱托,心下更是暗道:“不知死活的小贼!不知道卞桥的厉害,等那恶奴一到,到时候有你的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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