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过分严厉的周叙深,姜嘉弥只能哭着认栽,去学会那些他想教会她的东西,探索和开发自己的潜能——由此可见,他的确是一个好老师。
从前那么温和而包容的人,偏偏这一次在这件事上一丝不苟,非要做到极致。
他的教导手段太强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放弃的选项。当她真正做到时,他又会温和地嘉奖她。
“你能承受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不,她一点也不相信这一点。困难接二连三地出现只会让她一度濒临极限,回想起来仍觉得后怕。
姜嘉弥摇摇头,赌气又胆怯地不肯跟他说话。
周叙深却俯.身安抚似地拥住她,让她契合地钉入他的怀中,宽阔的怀抱足以容纳她乖乖地蜷缩在里面,每一分都恰好严丝合缝。
现在他终于又恢复成了平时体贴而绅士的面孔,哪怕仅仅只是表面。
她紧紧咬着唇,肩头哆嗦着,堆积在眼角的泪水终于摇摇欲坠,沿着脸颊滑下来,挂在下巴尖上。
“这么娇气。”他捻去她的眼泪,语气里有着怜惜。
然而他的情绪让人很难辨明。明明听上去是在怜惜她,可刚刚又严厉得毫不留情。
姜嘉弥依旧一言不发。
周叙深没有强求她在言语上给予回应,不疾不徐地往后倚靠,要看着怀里的人失去支撑点扑.倒下来,被抽掉骨头似地软软趴在他胸前。
“你,你故意的……”
“刚才吓到你了?”周叙深漫不经心地调整坐姿,目光沉沉。
他替她整理鬓角的头发,手轻抚她后背。修长的手搭下去时几乎能横亘她的腰.身,视觉上感受到的体型反差让他瞳孔微缩。
姜嘉弥闭着眼睛,脸枕着他的胸.膛,浑身被他体温烘烤得暖融融的,连骨头都酥软。
见她沉默,他手托住她脸颊,倾身重重地吻住她,堵住她更多的眼泪与控诉。
……
别墅里的佣人今晚都不在,没有人记得去关掉花园里的喷泉,只能任由它自顾自地运转,将水花不断抛到半空,又任由它水花四溅地落下。
夜色寂静,白日里的一切都沉睡休憩,唯有这座喷泉还醒着。
姜嘉弥最终没有回家,时间太晚,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留了宿。
陌生的床,陌生的气味,还有枕边陌生的人……她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即便睡着了也很难睡得安稳,然而却一觉沉沉地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睁眼时,她对着卧室内陌生的陈设迷茫了好一会儿。
这是……
周叙深家?!
姜嘉弥瞬间清醒了,急急忙忙地想要掀开被子坐起来,却因为发力过猛浑身一软,蓦地脱力栽倒回去。
好酸……
她苦着脸,小心地屏住呼吸。
“醒了?”男人隐隐带笑的嗓音忽然响起。
姜嘉弥一愣,想也不想就扯起被角蒙住脸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剩几根纤细的手指露在外面,紧紧攥着被角边沿。
她窘迫地缩在被子里,眼前一片昏暗,脸颊被被子蒙出了热意。
“你……”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又没了下。
刚才他难道一直在房间里?
人在睡觉时是不设防的,刚睡醒时也是全然放松且私密的状态。一想到这些样子都在无意中被他看到了,她就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毕竟之前她都没有留宿过,还不太习惯。
“我暂时在这里处理一点公事,”他说,“以免你醒了找不到我在哪儿。”
闻言,心跳蓦地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乱。
隔着一层被子,姜嘉弥听见了他起身往床边走的脚步声。犹豫片刻,她手缩进被子里,一点一点地拽着被子往下拉,露出眼睛。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屈腿蹲了下来。
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清润冷洌。
男人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黑色的家居服穿着比衬衣西裤随意很多,也衬得他年轻随和了一些。
他抬起手,见她琥珀色的眼珠跟着他手挪动的方向转了转,蓦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