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周临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东西交给安保了。】
【我小叔走了吗?】
姜嘉弥顿时一阵心虚,回了个“谢谢”的小猪表情后,又在输入框里敲出回复:【已经走了】
正要点击发送键,背后却冷不防响起敲门声。
她吓了一跳,立刻条件反射地问:“谁?”
“除了我,还会有谁?”门外的人好整以暇地平静道,声音隔着门板透进来,蒙上了一层低沉,“我来给你送干净衣服。”
听见他声音的刹那,今晚的许多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明明现在他的嗓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她耳边却仿佛回响着染上沙哑的低语。
姜嘉弥赶紧掬了一捧冷水扑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得学着把两种模样的他分开看待才行。
“等一下,我马上好。”
姜嘉弥手忙脚乱地擦干脸上的水渍,犹豫了一下才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缓缓往下压。
门缝渐渐扩宽,露出她犹带着水汽与红晕的脸,像是在清泉中沥过的蜜桃。
她眨了眨眼,抬眸看向他,眉眼都被水汽氤氲得湿漉漉的。
对视片刻,她忽然挺直脊背,把手伸到他面前,惜字如金似地只肯憋出两个字:“衣服。”
周叙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并不点破什么,只是把手里纸袋的提手挂在她纤细的五指上。
“尺寸应该合适。”他说。
姜嘉弥收回手,纸袋被一同带入门后。
“我要赶快回去了。”说完,她缩回浴室,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就该这样!她默默点头肯定自己,这件事是他理亏,所以没必要看见他就总是不自觉处于弱势,应该硬气一点。
姜嘉弥听不见外面的脚步声,不知道周叙深到底走没走,于是故意把袋子弄得哗啦作响,试图用这种声音告诉他自己真的收拾得很着急。
她一件件地往外拿着衣服,直到捏住了一个独立包装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单薄小件的衣物——主体布料是浅浅的杏粉色,带子上还缀着柔软的蕾丝和小蝴蝶结。
她捏着袋子,表情渐渐变得窘迫。
这个审美……好少女,应该不会是他挑的吧?
心情复杂地换好衣服,姜嘉弥不太自在地推开门走出去,脚步倏然一顿。
原本以为不会在房间里的男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正端着杯子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动静,他才抬眸朝这边望过来。
房间里灯光亮度调得比较暗,光影对比并不强烈,所以也柔和了他身上一直不曾消退的压迫感。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像是完全忘记了她刚才说的话,“我让人送上来。”
“不用,我要回家了。周临要到我爸那里去找我,再不回去很可能赶不上。”
周叙深轻轻挑眉。
姜嘉弥抿紧唇和他对视,片刻后认认真真地问他:“我都提到周临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该说什么?”他失笑,好脾气地道,“虽然现在时间很晚了,但你们都是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我不管扮演哪种角色,都没有权利干涉你们见面。”
什么呀,他难道还想以“家长”的身份自居吗?
她明明不是指的这个。
“你们是叔侄。”她打了一记直球。
他颔首,“嗯,我们是。”
姜嘉弥张了张嘴,觉得有点气闷可又不知道在气谁,只能自己认栽,“你们都没告诉过我。”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周叙深一副略显意外的模样,“我只是觉得这种事不用特意提起,顺其自然地让你知道就好。而且我想,这并不会成为影响我们关系的因素之一?”
“可周临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他表情不变,“所以?”
“我会觉得有点不自在,而且万一被他发现了的话……”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在违背你意愿的情况下,让别人发现这件事。”
姜嘉弥愣了愣。
虽然不可抗的偶然因素有很多,这种保证也不是百分百保险,但她还是稍稍放下心来,迟疑地点了点头。
“还有问题要问我吗。”周叙深把杯子放回桌上,平静温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