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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管家赵伍那里,孙芙蕖早已知晓了赵深的家底不厚。
赵深托关系买来这楚族银冠,孙芙蕖便担心回过头来,伍叔怕是要因此嫌他败家,对他们夫妻俩耳提面命,唠叨不止。
伍叔的那一把嗓,不啻于魔音穿耳,再加上他未给过孙芙蕖好脸色瞧,孙芙蕖便在婚后,考虑着将赵伍这尊大佛请走,省得来日里徒增麻烦。
赵深今既成婚,便不好仍与昔日同窗们共住相府西苑。
供职于相府里的官吏,自于东苑中各有宅舍。玄渡便按例,将赵深阖家安置在了府内东苑当中。
赵深未挂吏职,领的仍旧是从前的门生差事,于是尚须往沁水斋去,只留下孙芙蕖,带着藕荷与菱角两个丫鬟,同赵伍那老人家打交道。
西苑沁水斋乃是府中要地,孙芙蕖既无资格擅入,遂直到傍晚时赵深归家,方与他商谈对赵伍的安排。
昨日里婚仪已毕,他们搬回这东苑之中,这会儿东西皆收拾停当,孙芙蕖便未再忙于家事,径直同赵深开口,提及赵伍去留。
“你我小门小户,持家的事情我皆能做,倒是不劳动他一个老人家也好。伍叔如今已上了年纪,莫不如我为他在这京城里寻处屋舍,差人去照顾他,供他颐养天年?”
见赵深面色迟疑,孙芙蕖温言再劝。
“我知你不算宽裕,但此事若你答应,花销便皆自我嫁妆里拿。如此一来,伍叔他便也挑不出你我的过错。”
孙芙蕖在狱中时,被孙坚草草许配给了赵深。孙坚从不做落人话柄之事,爱惜羽毛得紧,故陪嫁了不错的庄子、铺面给她。
抛开那些旁的,单是她手头上金银细软,便已经足够为赵伍养老送终。
她出嫁前,孙芳芝曾托孙家主母出面,欲从她手里面讨走藕荷。
但因为珊瑚院里,本来就唯有藕荷与菱角两个丫鬟。故孙坚当先不允,只言唯恐被外人误会,说他们孙家苛克了孙芙蕖,连陪嫁的丫鬟都要扣留一半。
“老人家能够得闲,在咱们近旁处享个清福。我这里又有藕荷、菱角帮衬,足可以打点诸事。他成日里见到我,总像是怄着一股子气,往后若能分开,岂不对大家都好?”
赵伍是越皇派来的桩子,被安插在赵深近旁,为的便是对皇太子寸步不离地守着。
这其中关节孙芙蕖不明晓,故有了此番提议。赵深不好对她直言解释,只得假托起旁的因由。
“赵家到了我这一辈,只剩下我与管家相依为命。当年高堂托孤,伍叔忠肝义胆,对我不离不弃。他不仅是家仆,于我而言,更是几与家严无异。”
孙芙蕖早先曾腹诽过赵伍此人,看似竟像以赵深的父辈自居。
她没有想到的是,此人倒果真来头不小,她并非轻易便能够动得。
若他仅为家仆,事情还算好办,孙芙蕖此番安排,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可他既然对赵深有养父之恩,她如何好将这位老人请出家门?
她与赵深,到底该遵礼法,亲自侍奉赵伍这老人家的。
赵深话落,换成了孙芙蕖面有难色。
“你在意的,是他不愿认你作少夫人的态度?”
上有二皇子云暮对孙芙蕖鄙夷轻视,赵伍这在底下做事的皇宫总管,便也对孙芙蕖颇为不喜。
赵深见不得孙芙蕖为此困扰,但他知道,短短朝夕之间,孙芙蕖尚不足以服众。
他娶了她,由此带给她的麻烦,便由他去解决。将孙芙蕖带入怀中,他抬手环抱住她,于她耳边哄劝。
“说到底他毕竟是仆从,你是主子。区区一个下人,你且不必看他脸色,将他放在心上。”
“可他于你有恩,我怎好教你为难?”
孙芙蕖信了赵深的谎,遂不敢轻易对赵伍处置。
“在别处供养他的法子,确行不通,日后他仍须在这相府。可若他一再对你不敬,以下欺上,着实不妥。”
赵深轻摇了摇头,伸出指尖,将孙芙蕖微蹙的眉抚平。
“他不可继续这样待你,这道理我去同他讲明。”
见赵深肯为她出面说和,无意偏颇赵伍,孙芙蕖舒了口气。
“既然你待他如同家人,若他肯礼待我,那我自然也会与你一同,事其如叔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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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芙蕖不知赵深,与赵伍细谈了怎样的话。但至少那日过后,赵伍未再于表面上为难过她。
接着新婚时那冬三月的尾巴,她有幸短暂地过了个安生好年。可方出了年关,孙林雪便主动找上门来,令她极不痛快。
此事起因,实则与她们姐妹二人,毫无关联。
韩愫在官场上,常与叶如轻政见相左,当初早朝时马车争道一事,比起议政时种种针锋相对,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陆柔良琢磨着为夫君分忧,做韩愫的贤内助,故有意张罗了赏花春宴,邀京中男女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