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就不劳烦黎公子了。”慕晨曦没有看黎向晚,也没有帮他说话。
黎向晚听到“黎公子”三个字心里凉了半截,他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慕临安则是笑了起来,慕晨曦这孩子长大之后果然有出息了不少,“去剑门关的事不宜拖的太久,三日之后你们就出发。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两人快回去吧!”
黎满堂还打算死皮赖脸的说些什么,慕临安已经起身推着他出了门廊。
亭子里只剩下了黎向晚和慕晨曦。
黎向晚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慕晨曦,说道:“那晨曦妹妹,三日后我来接你。”
慕晨曦朝黎向晚一拱手:“黎公子,我们三日后到西城门集合即可。”
黎向晚一肚子的话又被“黎公子”三个字堵了回去。
慕晨曦没有理会呆滞的黎向晚,转身走了。
黎向晚冲着慕晨曦的背影伸出了手,想要叫住她,却终究没有叫出口。
他仰天长叹,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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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黎向晚早早地就来到了西城门外候着,黎家虽然前来相送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失场面,隐隐的围成了一个半圆,把黎向晚护在了里面。
不少老百姓都凑过来看热闹,黎家可不像慕家一样经常出来救济流民,所以也不常见到,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一次黎家的人自然免不了好奇。
不一会儿慕家的人也到了,人群里传出了阵阵欢呼,慕家在人民心里的威望可比黎家高多了。
李婉清和慕晨曦相拥着道别,这一去,可能有几年都不会回家了,娘俩有说不完的话,慕云亭在一旁几次想插嘴都插不进去,只能在一旁自顾自的叹息。
黎向晚看到慕云亭也在慕晨曦这里吃了亏,心里舒服了不少,当爹的都拗不过女儿,他排起辈来最多算是个认识的哥哥,在慕晨曦这里吃亏就更正常了。
慕晨曦终于与家人说完了再见,骑上了一匹白马,由于她三日前才刚刚拿到了暮云剑,尚未来得及炼化,所以无法御剑而行,还只能靠马匹来赶路。
黎向晚也很配合,没有一个人先走,也没有提出要带着慕晨曦一块飞过去,而是也找来了一匹白马,与慕晨曦并肩骑着。
一路上黎向晚时不时地就偷瞄慕晨曦几眼,主动搭话,可不论他说什么,慕晨曦就是不说话,她看山看水看前路,就是不看黎向晚。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黎向晚不禁叹了口气,若是放在五年前,两人会是怎样的光景。
“晨曦,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那年没有去见你?”
慕晨曦愣住了,黎向晚的问题也问住了她,她此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答案,她究竟是在记恨着黎向晚,还是真的忘记了黎向晚。
五年的时间足够忘记一个人,也足够改变一个人,更何况这五年的时光花在了修道上,那是另一片完全不同的广阔天地,充满了无穷的乐趣,是那么地令人流连忘返。
世人总说修道之人薄情,是有些道理的。
慕晨曦扭头朝黎向晚看去,只见他皱着眉低着头,并没有看向自己,他松松垮垮地握着缰绳,早已神游天外。
弄梅骑竹嬉游日。门户初相识。未能娇羞但娇痴。却立风前散发衬凝脂。进来瞥见都无语。但觉双眉聚。不知何日始工愁。记取那回花下一低头。
十岁的慕晨曦能给出的答案,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却有些模糊了。
人都是这样,小时候觉得重要的东西,长大之后就不再觉得那么重要了,小时候不在意的,长大之后却时时刻刻都记挂在心上。就像是一把金子做的鲁班锁,小时候只想着费尽心思地把它解开,连扣带咬也在所不惜,长大之后只会记得这是一大块的金子,会小心地用盒子把它装起来,却再也不会拿出来把玩。
于是慕晨曦也低下了头,二人再无言语,任由两匹白马牵着,在这个温暖的春日里,各自孤零零地去往了剑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