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皇后慈眉善目,看起来便是良善之人。
老师以前说,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抱她。
于是韩沫卿也的确这么做了,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皇后被抱
住的那一刻忍不住潸然泪下,双手回抱住韩沫卿。
“陛下,你说是不是女儿想我们了,所以安排一个跟她长相相似的人来到我们身边。”
皇上也起身,轻轻抱住二人:“是的皇后,这是念卿给我们的礼物。”
苏念卿是大楚的长公主,在皇上还是王爷时与当时的王妃也就是如今皇后所生,但在她十岁皇上登基那年却病逝了。
自此皇后日日以泪洗面,直到再怀上当今太子,哀痛才减轻些。
韩沫卿心想,皇上和皇后感情真的很好。
好一会儿后,三人各自落座。皇后不肯松手,牵着韩沫卿的手关切地问:“姑娘,怎么称呼,家在何处啊?”
韩沫卿端正地回答:“民女韩沫卿,是大秦人。”
“姑娘可是把朕当成了谁?刚才一上来便抱住朕。那一刻,朕真的以为是念卿回来了,这么多年,只有她会这么抱我。而这么多年,再无一人生下公主。”皇上笑着,似有怀念。
韩沫卿暗暗擦了把汗,这事不提也罢。
“是当成了家中长辈,多日不见,难免思念。”
皇后眉宇间染上心疼之色,面色真诚地问:“沫卿,你以后可愿意多多前来陪伴本宫,本宫在这深宫之中,难免寂寞。”
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女儿的寄托吧,韩沫卿也想不出推辞之词,便只得磕巴着回:“愿意、愿意吧。”
皇帝皇后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无比熟稔自然地聊着家常,与一对寻常夫妻别无二致。韩沫卿安安静静充当着背景板,偶尔被提到时接接话。
一个钟头下来,韩沫卿大致了解了帝后间这么多年曲折又坚定的爱情历程。
在皇上还是王爷时,十七岁那年与十六岁的皇后娘娘初遇,一见倾心,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三年婚姻,只生下一个女儿取名为苏念卿,夫妻和睦,羡煞旁人。
但好景不长,先太子突然暴毙,先皇病危,写下传位诏,谁也没料到,竟传位给了这个从未参与过夺嫡的闲散王爷。
皇上临危受命,所有人都认为皇上运气很好,除了夫妻二人眉头紧锁。
登基没几天,众大臣便以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联名上,请求皇上开设后宫。皇上力排众议,却还是抵不过太后的心狠手辣。
“若你愿意招纳妃嫔,我可以不动皇后,可若你冥顽不灵,我不介意对皇后使出阴招。”太后在房对刚登基、根基未稳的皇帝说。
妃嫔由太后挑选完毕后被送进了宫,却因为皇帝从未翻过皇后以外人牌子,太后又找上了皇帝,以皇后性命要挟。
皇上坚持让皇后诞下嫡长子才愿意同其他妃嫔圆房,不然这个皇帝不做也罢。太后最终只得做出让步。
当晚皇上饮了许多酒,在皇后床边流着泪忏悔,自己没有能力守住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皇后虽然心痛,却也明白皇上的苦衷。
“我已经没什么能承诺你的了,唯一能承诺你的,便是我完整的爱”。
后来,皇上每月分几天宠幸各宫嫔妃,其余时间都用来陪伴皇后。太后想发怒,却也找不到缘由。
各宫嫔妃起初都想得到皇上的心,有的甚至把手伸到了皇后身上,皇后大病,皇上大怒,将所有可能参与之人全部逐出宫,将凶手扔进大牢,折磨致死。
有的试图挑拨离间,但皇上始终给予皇后绝对的信任,力排众议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十多年了,都倦了,知晓皇上此生不会再爱上别人,于是安安分分做一个后宫女人,无人再敢对皇后出手。
天色渐晚,云朵如烧般蔓延至天际,照的整个天空都呈现殷红。
“皇上、皇后娘娘,聿王殿下来了。”小李子在殿外通报。
“聿儿来了,快请进来。”
韩沫卿呼吸一紧,他来了吗?
站在屋檐下的那刻,好似冰雪初融。一袭白衣柔和了周身的冷意,长身玉立,在地上落下一道投影,男人眉眼含笑,眼中好似盛满了晚霞。
“还不曾拜见母后,孩儿有罪。”男人的声音清凌凌如流水。
“瘦了,也黑了些。”皇后上前握住苏聿君的手,“既然来了,便和沫卿一道陪我们用膳吧。”
韩沫卿又稀里糊涂被安排坐到了苏聿君身边用晚膳。
“受六弟之托,来将韩姑娘接回去。”苏聿君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意。
“改日再同五弟一道前来看望母后。”
二人一道同皇上皇后道别。
“皇帝,你说,聿儿这孩子可曾受人之托关照过一个女子?”皇后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声道。
“许是看在羡儿的面上,老四这几个打小关系就好。”
“我看未必。”皇后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