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人家真的没吃。
韩沫卿也意识到了这个,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拳,把话聊死了。
“我屋里还有些点心,不如韩姑娘将就一下?”
“多谢!”
回想来到这边的几天,今日这顿竟是韩沫卿第一次吃早餐。
不知为何,韩沫卿忽然眼眶发涩。
她以前生活都很规律的,虽然经常很懒,但是晚晚总是会督促她一定要吃一日三餐,可现在……
她还是把生活过的一团糟。
发烧的那个晚上,她难受地感觉要死了,还是第一次她生病了身边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晚晚,当时心里还想着,死了就死了吧,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说不定现代的她还没死。
但是她没有死成,那就不会再有去死的勇气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软糯可口的点心入喉,韩沫卿的倾诉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韩沫卿吸了吸鼻子,一脸真诚:“苏公子,跟你说啊,我这个人可倒霉了,来大楚第一天就被推进池塘里,醒来之后就很多都不记得了,尤其不记得我有什么朋友。”
韩沫卿一向是个话痨,也许是今天风很轻,身旁的人很温柔,她便不管不顾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在我的记忆里啊,母亲是个冰山美人,清冷中却总透露一丝温柔,尤其面对弟弟、我和父亲的时候。父亲是个爽朗随和的男人,面对母亲时总会显露最幼稚的一面。”韩沫卿笑了笑,继续道:“他们真的很相爱啊,我觉得父亲对我和弟弟的爱加起来都不及母亲一半呢。”
韩沫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
苏羡予静静听着,一言不发。女孩儿明媚的神情能够感染人,苏羡予也不禁弯了唇角。
无数个日夜里,留给他的只有无边的孤寂,所以他选择和四哥五哥一起上阵杀敌,只有这些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也许是身份敏
感,也许是性格沉闷,二十年来,他不曾有过朋友,也无心娶妻成家,他想过,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得过且过吧,也挺好的。
他身边的人大多小心翼翼、阿谀奉承,或是虚情假意、笑里藏刀,苏羡予对此无比厌倦,也觉得很累。
上天垂怜吗,终于把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儿送到他身边,从此不再是无边的黑夜。
“其实来这边也不过几日,但我真的很想他们。还有干爸干妈,姨父姨母,陆叔叔叶阿姨,他们一定很担心我。”说到这里,韩沫卿眼神黯淡了下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觉得,现代的她应该已经……死了吧。
声音霎时染上了哽咽,“我这辈子都可能回不去了。”
这些话她不曾对宋知忆说过,因为她认识“从前的她”。
见女孩含笑的脸却突然忧愁,苏羡予只以为她是想大秦了,便安慰:“不会的,女子即便出嫁后也可归宁。”
韩沫卿笑了一声,“你说得对。”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韩沫卿想说换个话题,却听见一直沉默的苏羡予开了口。
“其实,我也有个英明神武的父……亲,我的母亲是个好妻子,终日焚香礼佛,不问世事,不争宠不作乱,但她不是个好母亲。”苏羡予顿了顿,“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陪伴,她的模样我也忘记了。我很想问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她分明不爱我。”
韩沫卿皱着眉听完,忽的展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很温柔。
“羡羡,我以后叫你羡羡好吗?”
苏羡予一阵恍惚,对上韩沫卿的眼眸,点了点头。
“那我叫你,沫卿?”苏羡予心跳得很快,他要有朋友了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
“羡羡,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我不了解你的家庭情况,但我可以保证,我以后就做除你父亲以外你最亲的人好吗?”
“还不够,我们现在就去拜把子,以后就是生死之交了。”韩沫卿拉着苏羡予就往外走。
房檐上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不远处飞来另一只鸟停在它身边,二鸟一齐飞上了树梢。
夕阳西下,残阳倒映在水中,与树木的倒影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