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沐然忽然松懈了身体,笑了。

本不该有期待的。

偏头看了一眼沈清,沈清脸上全无半点幸灾乐祸,也没给她一个眼神,高傲地未曾将钟沐然放在眼里。

“知道了,七皇子。”钟沐然声音很轻,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沈小姐,民女与七皇子不过萍水相逢,全无半点关系。”

“民女还有些事,就先行告退了。”一滴泪滑进衣领,消失不见。

直到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

“阿叙,你会怪我吗?你是否对她生了情谊?”沈清看向略有恍惚的苏叙,忍不住开口道。

苏叙立即回神:“怎会,我一直心里只有你。”

沈清微微一笑:“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苏叙眼中浮现浓浓的惊喜:“真的吗清儿,我会好好对你的。”

苏叙像孩子般兴奋,抓住了沈清的手。

沈清盈盈笑着,回握住了苏叙的手。

回程的路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苏叙搀着沈清上了回沈府的马车,却见前方雨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怎么了阿叙,你还不上来吗?”沈清掀开帘子催促道。

“来了。”苏叙收回视线,上了马车,终是与那个单薄的身影背道而驰。

……

钟沐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就哭了呢?

她觉得苏叙其实是喜欢过自己的,只不过对她的那点喜欢相比起他对沈清浓烈的爱意,微乎其微。

就像雨后林间的彩色泡沫,一碰,就化为了虚无。

抬头望天,豆大的雨珠毫无章法的砸下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冰凉的雨水冲散了泪水的热意。

一场雨浇得人心中发凉,也浇灭了她情窦初开的欢喜。

她们认识了两年多,本以为可以就此走下去,原来终究是她的妄念。

回府后,钟沐然发起了高烧,一整个晚上,钟沐然嘴里喊了好多遍“苏叙”,仔细听,竟然还有……“你负了我”。

整个钟府忙上忙下,终究在快天亮的时候,钟沐然退了烧。

“然然?”钟沐然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眼睛红肿,眼下还有青紫的姐姐和宋知忆。

“姐姐,宋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钟沐然刚醒来,嗓音有些喑哑。

钟沐言急忙倒了一杯水给她。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钟沐言带着哭腔,“你嘴里一直喊着苏叙,怎么了这是?”

“姐姐,我饿了,想先吃点东西好吗?”钟沐然虚弱着微笑。

“行行行,知知你先在这,我去吩咐一下厨房。”

宋知忆连忙应过水杯,扶着钟沐然的肩膀让她坐起来,将水喂到她的嘴边。

钟沐然喝完水后,宋知忆放下水杯,替她拭了拭唇边的水珠。

缓缓坐下,心疼的环住了钟沐然:“然然,沐言姐姐未曾听见,我却是听得真切,苏叙,负你了。”

钟沐然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划出,“不过大梦一场。”

宋知忆双臂微微收紧,声音轻柔,“忘掉他,忘掉他。”

“嗯,我会忘记他。”

不过大梦一场空。

梦醒了,人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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