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折纸玫瑰 (第1/3页)
门口的风铃脆脆地响了。
裘春盏掀开帘子走到前屋,看了一眼中间架上的花瓶,问坐在收银台后边点钞的尤肖:“她来过了?”
“刚走。”尤肖顿了顿,把手上数到的钱数记到纸上,试探着提了句,“今天带了红色的。”
裘春盏点点头,转身要回屋,停了停,嘱咐道,“准备下班了。”
好像谁不想下班似的。
想着,自己也好笑,随即顺手扶了扶柜子上的,走到卫生间取拖把。
尤肖应了声,开始继续点钱。
他是这家店的假期工。
半个月前,高考一结束,家里就催促着他找个暑期工。
尤肖不胜其烦,搪塞了两句,跑到街上。
一开始他看见招工的店,便兴冲冲地闯进去问,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慢慢的,就没了找工作的性质,开始在街上闲逛。
晃着晃着,路过这家店,他一眼看到摆在店铺中央的架上,有个颇为精致的玻璃瓶,瓶里插着几枝折纸玫瑰花。
看那花的折法似乎很特别,尤肖不自觉便拐了进来,凑到花边上琢磨。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店主的声音很温柔,此时却把他狠狠吓了一跳。
尤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需要,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家什么店,谁知便条件反射一般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有招暑期工吗?”
问罢,才回过神来,不由心中暗骂自己:“你见过哪家具店招暑期工啊!”
而且还是这么一家看起来很小的店。
“暑期工?”店主却若有所思,“能做多久?”
看看,这就叫造化弄人。
店主裘春盏是外地人,三十多岁,看起来挺年轻,斯清秀,个性也随和。
尤肖在店期间,很少见他玩手机,大多数时间都在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或者看,或者折玫瑰花。
很是佛系。
他折的玫瑰花很特别。
每次他坐在一边,安静地折玫瑰花,尤肖就在一边偷偷地瞄。
特意对比了网上的手工玫瑰教程,没有发现相同的,尤肖心下好奇,便逮着机会问他。
而裘春盏只说了句“是家里长辈教的”,便沉默了,脸色也沉下来。
尤肖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触及了家中长辈去世的话题,便识趣地闭嘴了。
而“她”是个看起来二十多的女人,来店里时往往已经晚上八点多,基本上都是匆匆来、匆匆走,买一枝折纸玫瑰。
偶尔来得早点,会放慢脚步在店里逛逛,尤肖清楚地记得她买过的除了玫瑰之外的东西,两套玫瑰主题的明信片,一支玻璃蘸水笔,一本名为《玻璃》的。
头一回看见那个女人急匆匆地买了玫瑰离开,尤肖诧异地问:“那瓶玫瑰是商品吗?”
初来上班,尤肖就看出裘春盏是个细致的人,每样商品的价格都标得很明确,而那瓶玫瑰花边却并没有任何价签。
对此,裘春盏只是说:“有顾客需要,它就是商品。”
尤肖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有故事,心想自己是个外人,便没有多问。
裘春盏每天会折一批新的玫瑰,替换下昨天的那一捧,就好像那是真正的玫瑰,会含露,会盛放,会枯萎。
而那个女人,也每天都会从中取一枝,她似乎并没有仔细挑,但渐渐地,尤肖有了新发现。
某天晚上,下着暴雨,那个女人还是匆匆地来了。
等她取罢玫瑰结账离开,尤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终于没压制住好奇,转头对着裘春盏道:“老板,你有没有发现,她每天来买的玫瑰,是有规律的?”
“什么?”裘春盏正拖着地,从货柜那边探过头,不知是不是没听清他的话。
“我说,她总是按红、粉、白的顺序买玫瑰,从来没有买过别的颜色!”尤肖提高了音量,在暴雨急骤的啪啦声中,他似乎没有听到裘春盏的回应。
还是应了声“嗯”?
很快,雨水涨没了店门口的小台阶,裘春盏便提议尤肖在店里暂宿一晚。尤肖看看着倾盆的雨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挂断电话后,尤肖看见裘春盏在店面后边的小隔间里又支起一张折叠床椅。
裘春盏见尤肖进来,抬了抬下巴:“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