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琳!”
老洛特的哀嚎被一阵椅子翻倒的声音淹没。我也想跟着大家站起身来,却感觉左腿一阵剧痛,完全用不上力。噗的一声,门边亮起一小团光。那是海尔吉,小丫头把火舌术虚握手中,照亮了身边的一小块区域。她纤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就像手中的火苗一样摇曳。
“大家请别乱动,我来点亮油灯。”
海尔吉谨慎地绕过脚边的杂物,摸索着捡起灯盏,就着手上的火苗点。灯油已经泼洒掉大半,那豆大的一点亮光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威尔卡斯跳出房间,塞巴斯蒂安则扑上去抱住玛德琳。
“傻孩子!干嘛这么作贱自己啊?”
“你要害死她吗?能不能轻一点!”
海尔吉呵斥了老洛特一声,克拉科上前探了探玛德琳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三个人合力将玛德琳托起,轻轻安置在床上。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艾拉夺门而入,一把抓住塞巴斯蒂安的手腕。女猎手紧盯着老洛特的脸,死死咬住后槽牙,努力压抑自己即将沸腾的血液。
“这下你满意了?”
“艾拉,住手!玛德琳暂无大碍。你快去请丹妮卡来。提尔玛和里亚留下,其他人,出去!”
克拉科的语气不容置疑,艾拉甩开塞巴斯蒂安,推开众人跑了出去。其他人虽然为她让开了道路,却仍然挤在门口向屋里张望。战友团的先知叹了一口气,迈步来到门外。
“威尔卡斯、艾瑞克、安吉,你们三个去我房间等着。法卡斯,你带其他人到上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都在这里堵着,像什么话!”
看着大家散去,克拉科回到我的身边。
“怎么样?孩子,能走动吗?”
我撑着椅子站起来,感觉左腿已经稍稍恢复了知觉。塞巴斯蒂安把自己的拐杖递给我,他则拄起倒在地上的悔恨之斧。海尔吉上前搀扶我的手臂,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克拉科将我们引到他的房间,艾瑞克和安吉赶紧为我包扎。一顿忙活之后,众人落座,克拉科将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他虽然没来得及做出应对,却把之后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不像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是如何受的伤。
玛德琳跳起来的时候,离她最近的人是塞巴斯蒂安,而离悔恨之斧最近的是我,但我们二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呆坐在原地。威尔卡斯靠在正对着悔恨之斧的墙上,他本就对老洛特的言语不满,所以心不在焉地瞟着门外,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克拉科则是坐在墙角,离得远不说,中间还隔着威尔卡斯,他只来得及站起身,玛德琳就已经身在半空之中了。
这女人一心寻死,是把脑袋对准了斧刃去的,若是撞上准会当场开瓢。而坐在门边的海尔吉几乎是在玛德琳起跳的同时甩出了闪电术。碧斧狼女纵然是在自己巅峰的时期,也不可能达到光速,小丫头的魔法后发先至,将悔恨之斧打得旋转了九十度。玛德琳用尽全身力气撞在斧子面上,头上磕了一个大包,人也昏了过去。那把大斧子本就被海尔吉的魔法击中,再被玛德琳一撞,直接歪倒。这一下不仅打翻了桌上的油灯,还在我的左腿上划了一道口子。
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以至于我在第一时间,甚至没有意识到那血腥味是因为自己受伤。悔恨之斧本就有消耗敌人耐力的属性,更何况我是被割伤,等要起身之时,才发现左腿已经完全用不上力了。
听过克拉科的复盘,战友团众人和塞巴斯蒂安都向海尔吉行礼,以示感谢。小丫头羞红了脸,转着圈还礼,不过她还是埋怨老洛特说话太过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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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琳姐姐的丈夫已经去世了,先生还说那么难听的话,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经了刚才的事情,塞巴斯蒂安自己也后怕不已,此刻只有握着海尔吉的手,不住声地道谢。战友团的人早就听不下去了,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眼下纷纷对嘴替露出赞同和感谢的表情。艾拉和丹妮卡也在此时来到,说是玛德琳已经苏醒,但是神情恍惚。丹妮卡认为她的情况是比较稳定的,但是最好不要再受什么刺激。
刚才表现极其沉着稳健的克拉科,现在脸上的表情却阴晴不定。送走了丹妮卡之后,他请众人落座,这才对塞巴斯蒂安说出自己的担心。
“洛特先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代表战友团向阁下表示歉意。请阁下相信,我们一直视玛德琳如自己的姐妹,绝非故意陷她于险境。也请阁下放心,战友团从来不会抛弃任何一位成员。我放心不下的是,玛德琳遭遇了这次的变故,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我原本希望,她见到阁下之后,能在亲情的鼓舞下振作起来,可是……”
此言一出,老洛特更加慌乱,他双手抱头,嘴唇不住颤抖。
“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无助地看着屋内众人。可是不论是战友团众人,还是我和海尔吉,这些人要是有办法,还犯得上让我千里迢迢,冒着被帝国军团抓走的风险,跑去哈芬加尔领请他来吗?可是他却把女儿最后的一丝希望掐断了,就只为了自己那点可悲的自尊!
老洛特游移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悔恨之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