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姝今日带着婢女七人出门,而小娥那丫头最近跟着参加的宴席多得也厌烦了,薛姝不想拘着她性子,就直接让她自己出府跟十三娘他们玩去了。
因有父亲的前车之鉴,她向来小心谨慎,从不在他人府中吃喝,除非是有精通毒术的小娥在,才放心入口。
刚才那赵四如此殷勤必定不安好心,所以那三杯酒她根本没喝,而是借着衣袖肩帛的遮掩倒入了袖子里去,此刻满身酒香,湿哒哒的也有些不太舒服,才会装晕出来散散袖子里的酒气。
“主子可是身体不适?要真是如此,三七直接去打声招呼,不如咱们先回府去可好?”跟在旁边的三七一脸担忧,生怕主子真有什么不妥。
自杜娟走后,稳重聪慧些的三七就被提拔了上来顶替了杜娟领头大丫鬟的位置,胆子也比以往更大了些。
想起之前主子在严六小姐面前维护自己一个区区婢女,还有那句霸气的“居然敢动我的人”给她带来的震撼感动,让她更是从心里确定她三七绝没有跟错人,就算是往后要自己拿命护着也绝不反悔,因为她心里清楚薛姝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把她这个奴婢当人看的主子,既不蔑视也不无视,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婢女的卑微而是直觉的感受得到是被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就凭这个,要她鞠躬尽瘁鞍前马后也绝无二话!
薛姝一听正中自己心思,即刻点了点头,脚步一转,向府外走去。
就在一行人等刚要走出院外之时,后头一个小厮快步追了上来,嘴里还叫她们:“等等,等等,将军!请等一等!”
一听确实是叫自己无疑,薛姝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个陌生的小厮,等待他喘过气来说话。
那小厮一手撑腰,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将军!小子……受人所托……是来给将军送个东西,顺带……顺带……带句话的。”
薛姝挑眉,暗含警惕,“什么东西?何人所托?那人长什么模样?”
那小厮皱眉想了会儿,挠了挠头,“那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是个男子,见其衣着华贵应该身份不低,姓名倒是未透露,说只要见到东西将军就知他是谁了。”
一边说着还往袖子里一摸,摸出个羊脂白玉玉佩来,恭敬的双手递给了薛姝。
她接过那玉佩定睛一看,这块环形玉佩的质地光华温润,白皙无暇,与上次在金玉阁冷掌柜手中买下的羊脂白玉梨花簪质地一模一样,如出一辙,上头那两只麒麟栩栩如生,嘴中各含着一只小球的半边,似在玩耍争抢。
薛姝细细抚摸把玩,手中摸到一块突起,眼一动,“塔”的一响,原来是一暗扣,还可以将两只小麒麟分开各自单独为一个玉佩,这时才发现,分开以后那玉佩两边的中间断口上各刻着一字,分别为“山”和“争”。
峥?
萧峥?
如果是要送玉佩给她,可为何不是他那身边的面瘫手下或其他身边人送过来,反而要叫一个陌生的府中小厮?
不过唯一肯定的是这玉佩的确应是萧峥的无疑,之前在假山洞中时就见过这玉佩,虽然因光线昏暗只隐约瞧了个轮廓,但是这手感与那突起的位置一样,不会有错。
“他还说什么了?”
那小厮嘻嘻一笑,暧昧的眨了眨眼,“那公子说老地方,不见不散!”
薛姝嘴角一抽,老地方?
这荣国公府中除了那假山洞二人呆的时间最长,还别具含义,除了这还有哪儿?
可是真要见面为何却不在他的府邸,要在别人府中?难道别有紧张刺激?
不知为何,薛姝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但是摸着手中的玉佩又的确是他的无疑,到底要不要去?
若是不去,万一他要是真在那等着呢?
想了又想,算了,她薛姝何时是这种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人了?
何况她身边带着这么多人,自己又武功高强,她还怕谁?
看了眼那小厮,“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里伺候的?”
“小子来福,是在前院洒扫的,没那福气在主子跟前伺候,平时也会看看门,就干些杂活。”说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是个单纯的少年模样。
薛姝却是没放他走,向三七几人示意,说了句:“好,那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回来就给你赏银。”
那小厮瞬间就被围在了中间,一路跟着向前走去,三七几人功夫不及薛姝高,但是对付普通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那小厮一脸苦相的两手一拱,“将军,小子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呐!小子不过就是贪图了一块银子才跑了这趟腿,要不这银子给您,小的不要了行么?”
薛姝不理,一行人向荣国公府后花园处的假山行去。
三七跟在主子身旁,看了看那小厮,谏言道:“主子,这人虽说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此事却是隐约透着蹊跷,邀您赴约却连姓名都不肯透露,故弄玄虚,恐怕这其中有诈!”
她虽不是皇宫出身的,但在安亲王府后院里生存了好几年的人,见过的黑暗龌龊,尔虞我诈自是不少,像这种行事诡异不寻常的人和事自然让她心中暗自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