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秋月轻裳
北方的风很冷，尤其在春天的夜里，更是温凉透骨。
莫承站在一处楼顶，感应了一下城内几处还在打斗的位置，选了一处距离自己最近的，便纵身赶去。剩余的灵气有限，能救下多少是多少吧！
这一夜，燕子城内风起云涌。街上，房顶上不时有响动或者惨叫传来，寻常人家纷纷紧锁门窗，躲在屋内角落里祈祷平安。塞北江湖高手尽出，哪怕是漠北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没能将其全部拦截消灭掉，仍有将近半数之人逃了出去，其余的或背叛、或战死、或被俘。本来漠北是一场大胜的局面，可是因为莫承的出手，漠北战死了七位十六品，二十余位十五品，相比起所获战果来看，可谓是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漠北修士不是没有针对莫承，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塞北人能跑的都撤出城外了，城内几乎是所有的十五品高手都去追击，却被莫承一人给拦了下来。近百位十五品临道境界的高手一拥而上，却被反手间屠掉了一小半，漠北众多魔修一下子就被吓到了，纷纷退去。及至他们来到逢源楼，看到了七位合道境界老者的无头尸体，更是一阵后怕，若非刚刚退的及时，怕是自己等人也要步几位长老的后尘了！
此时莫承来到了一间青楼之中，准备过夜。没办法，刚刚的厮杀动静太大，全城测客栈都关门了，莫承敲了好几家的门，明明感应到里面还有人没睡，可却就是不敢给自己看门。莫承无奈，寻了几条街，就连平时从不打烊的烟花柳巷，今夜开门的也只有几家。便随意选了一家进去。
这家青楼的名字十分好听，秋月阁，简单而不失内涵。楼内布置也还算雅致，虽然比不上长安城内无与伦比的富丽堂皇，没有戾城极醉阁化空间为房的精妙奇异，可单在这粗犷风格居多的北方地界上来看，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莫承进楼后便有一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迎面走来，“公子，我是这里管事的，人都叫老身刘嬷嬷，请问客官需要什么样的姑娘，老身这就给您安排去，若是公子没有想好，也可以将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您亲自过一过眼。”
刘嬷嬷经营这秋月楼十几年，自问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别看眼前这小子布衣青衫一副穷生的打扮，但是其行走只见自有一股韵味，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仔细闻去，那是血的味道！
自古以来青楼茶馆酒肆客栈就是江湖上情报最多的地方，自己身为秋月阁的当家人，今夜的情况虽然不甚了解，却也隐约知道有十六品的大佬在背后掌握局面，再加上刚刚城内四处可闻的喊杀声，明显是江湖高手在交战。如今喊杀声才消停不久，这人便出现在自己楼里，必然是赢了的一方之中的高手，大战之后来此发泄。这种人最是不好惹，实力高强不说还脾气难测，尤其现在大战过后戾气未消，很可能一个不高兴就大开杀戒，自己这秋月阁虽说有点背景，却也怕对方不讲理胡搅蛮缠乱杀一通，真要那样，这秋月阁虽然还能开下去，但是自己的未来怕就是难说喽。刘嬷嬷心中如是想到。
此时刘嬷嬷十分满意自己听到外头的厮杀之后便亲自来前堂坐场招待，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底下人来接待，避免了一场大祸。
莫承哪里会想到仅一个照面这刘嬷嬷就转过了这么多的心思，当然就算是想到了也不会当做一回事儿，直接说道：“来一个曲弹得好的，再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清洗一下身子。”
“好嘞，公子，您请跟我来！”刘嬷嬷率先在前头领路，引着莫承来到了二楼最内侧的一个雅间中。
房中有一位姑娘青衣姑娘正一边看谱一边抚琴，见有人进来，急忙放下琴谱站起来行了个万福。
“公子，这是轻裳，是燕子城内琴技最好的清倌人！”刘嬷嬷对莫承做了个眼色，又转头招呼轻裳姑娘：“好好招待这位公子。”便退出了房间，还顺带关上了门。
莫承被刘嬷嬷的眼色弄的一愣，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回头看向轻裳姑娘，想问问是什么意思。
而轻裳姑娘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一双小手下摆在身前来回搓着，红唇轻启皓齿微露紧咬着下唇，额头还有些微新出的汗水。
莫承轻轻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五官的确精致，说不上漂亮，也算不得不漂亮，中上之姿吧！试探着问了一声，“轻裳姑娘？”
“嗯。”轻裳怯怯地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这可不像是身在风月场里的人啊！”莫承笑道。
“我…我…”轻裳姑娘不知该怎么答话。
莫承见她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摆了摆手道：“别紧张嘛，刘嬷嬷说你琴技很好，先弹个曲来听听吧。水龙吟。不知道你会不会？”
“会的，会的。”轻裳姑娘赶紧应和道。而后立马坐下开始抚琴，两下七弦轮锁过后，轻裳姑娘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再没有刚刚的窘态，手指在琴弦上勾剔抹挑，掐撮放合，动作如行云流水，琴声有如天籁。
莫承凝神听了一会儿，不禁大为赞赏，这琴技不输给自己了！满脸笑意地对轻裳点了点头，便坐到一旁，给自己斟了杯茶，一边品茶，一边听曲，等着刘嬷嬷叫人把洗澡水送来。
楼下大厅，一个锦袍公子叫住刘嬷嬷，“嬷嬷，刚刚那人是谁啊，怎么领到了轻裳姑娘得房间？轻裳姑娘不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吗？”
刘嬷嬷看去，原来是常客胡公子。一脸高深地笑了笑道：“我也不晓得那人是谁，但是不要招惹就对了。”便转头去叫伙计准备热水和木桶，没有正面回答胡公子的问题。
胡公子也是疑惑，却没有再问，返身回到桌上与几个家世相近的好友继续喝酒，将此话一说，大厅内气氛突然就炸了！
还有人怀抱着希望，不死心地问道：“可真确认了是轻裳姑娘？”
“刘嬷嬷没说，可那意思明显是了！”胡公子回应道。
啪！
一个一身塞北名缎的年轻人满脸通红地一拍桌子，“轻裳这个小婊子，老子替她赎身她都不从，如今来了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就急忙贴上去了，这是看不起老子吗！”
如果有一个塞北高手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个青年正是给他们提供情报的颍川何家小公子，何禄！
不过此时大堂内的人多是漠北一方的，没人认识何禄。见他喝高了，不但不加阻止，反而再添柴火。
“就是，兄弟你是不知道，我每次来听她弹琴，都大笔的往出掏银子，可她就是不从，如今这不是打脸是什么！”有人说道。
“什么卖艺不卖身，还不是价钱不到位！”又有人哈哈大笑打趣道。
“不如我们去捉奸吧，好好羞一羞这对狗男女！”有人提议道。
“此计甚妙！”众人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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