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主家布置得再久,只要未到可见光的那天,所有事都必须在黑暗里藏好,甚至为了隐藏,可以断臂求生。
他们就是可以被断的臂,亦是功亏一篑之后,可以去死的虫豸。
怎么办呢?
而林昭在众目睽睽之下递来的消息,又是为什么呢?
想着,陈捕头的面色越发恭敬:“都是小的们失察,竟不知道梁县丞包藏祸心。大人放心,我们这就知会各处,加紧巡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也只能这样了,”顾绮笑盈盈地两手一摊,“可惜咱们这儿海防营上群龙无首的……不过还是要去知会声吧,省得他出海逃了,落草当了海盗之流,更难办了。”
突然提起海盗,更让陈捕头心中乱跳。
“至于那个死了的杀手,也莫要放过,人死了,武器那般古怪,想必有迹可循,快些着人查办吧,如今还只在咱们县中,若是闹到了外面去,再被御史知道,到了龙案之上,可就更不好了,对吧?”
顾绮说这话的时候,腰向前弯,在陈捕头耳边,极小声地说,似乎很信任他这下属的样子。
陈捕头心中的念头更加明确,不觉也沉下声音:
“是,大人放心,正月之内,小的必定会给大人个交待。”
“太迟了些,正月十五之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顾绮认真地重复了他的话。
“……是。”
顾绮这才展露真诚的笑容,重新坐好后,对着城门上的军士、胥吏们道:“大节下的,诸位辛苦了。”
听了好一通奇案八卦的军士与胥吏们,都纷纷行礼。
夏朝制度,城门、关卡上收税、盘查来往的胥吏们,都归当地衙门管辖,但守门设防的则是各地驻军委派,一应粮饷都是军方供给,但也有条件地听从地方官,诸如地方上拿贼、宵禁之类的事情,他们也会管着,而地方自然也要打理好这些人。
毕竟大家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一旦这城里出了事情,地方官不好过,他们这些人也要吃瓜落的。
顾绮虽然年轻,又是颇有些来历的人,但行事却极大方,来了不到两个月,很是得人心,而张桐更是个嘴乖的,时不常来这儿转转,关系自然也不错。
果然,他们这刚礼过,顾绮便痛快道:“桐哥儿,本官今儿高兴,一人一串钱,再赏下十两银子,让弟兄们下了巡班,吃酒去。”
“多谢大人!”无论是军士还是胥吏,等着的便是顾绮这句话,当下更是喜上眉梢,忙纷纷致谢。
而听了好一场八卦,脑补了这楼氏杀人奇案的县民们,亦是喜气洋洋,继续赶路了。
“行了,咱们也该快些回去了,”顾绮对张桐笑道,“如今家里太太可好?”
张桐刚美滋滋地发完钱,听她这一问,忽得五官都挤在了一处,支吾道:“太太挺好的,就是……算了,大人回到家,自然就知道好不好了。”
这叫什么话?这分明就是不好的意思嘛。
“这孩子,如何也学得扭扭捏捏的?什么话你趁早说出来,都到了家门口,还让我悬心不成?”顾绮道。
张桐挠挠头,小声道:“其实是这段日子,家里常来个客人。”
客人?顾绮眉毛轻挑,笑出了声:“我还当怎么了呢?不就是客人吗?也值当你这样?难不成是京中来的?”
“……不是……哎呀,大人,”张桐更支吾了,“这事儿在这儿,当真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