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牵手
“手语协会举办的一场活动？”
“嗯...我...我知道你很忙，过不了多久就要英语辩论赛了，还要参加5000米赛跑，如果...你...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也没什么。”
“怎么会呢？那些难不倒我的，我有时间，来，你说说看，我很感兴趣。”王奇拍着胸脯笃定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说吧，我也好久没放松放松了。”
“好吧，这周日，手语社团会组织一批志愿者前往市区的聋哑学校与那里的学生进行互动游戏，给他们送好吃的，并且为他们表演节目，所以我也想过去看看。”
“好啊，到时候我陪你去。对了，你怎么突然间想去参加这个活动的？”
“我曾经流浪过，是另一个城市聋哑学校里的一个退休老教师收留了我，所以我在聋哑学校住过好多年，如今我挺怀念聋哑学校的生活的。”
“啊...你曾经在聋哑学校住过？”王奇一脸诧异，幻璇到底经历了什么？
青幻璇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声若蚊吟般地说道：“嗯，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嫌弃？怎么会呢？你要记得，我们是一起喝过一碗汤的人，咳咳...你可是喝过我口水的人，我哪敢嫌弃你啊？”
“啊...”青幻璇显然没想到王奇会这么回答，她的脸更红了，头埋得更低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王奇的双眼，那双眼眸是那般的乌黑明亮，那般的清澈明净，他是真诚的！他是认真的！
一股莫名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的鼻子一酸，眼圈泛红，泪珠不自觉地涌现，轻轻地从洁白无瑕的面颊滑落。
“幻璇，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王奇一阵紧张，自己还真是嘴笨啊，动不动就惹对方垂泪。
“没...没什么，王奇，真的谢谢你。”青幻璇的泪水更多了，开始扑簌扑簌往下落。
“好，好，我知道了，那你先不哭好吗？你这样我很难受！”
看着王奇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神情，青幻璇的心颤了一下，内心深处的那根最柔软的心弦像是被拨动了一般，勾动了她那坚如磐石的心阀，她突然间很想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挣扎半晌，她终究还是开口了，“最近...我...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自从认识了你，我发现生活完全变了，变得充实，变得有趣，变得...有意义，具有...期待感！”
青幻璇像是慢慢的放开了自己，终于忍不住开始吐露心扉。
“我爸和我妈从小都是孤儿，所以两个人内心很容易产生共鸣，认识不久就结婚了，他们刚结婚时感情很好，能够互相体谅，默契地互相配合分担着家务，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开心。”
“然而结婚5个月之后，我就出生了。”她皱了皱眉，鼻子又开始发酸。
“5个月，怎么可能？他们是不是提早那个...那个了。”王奇极其震惊，不好意思地问道。
青幻璇显然也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妈跟我说没有，他们是结婚那天才...才入洞房的。”
“那这怎么可能？不是怀胎10月生子的吗？”
“是啊，我妈也一直苦苦思索到底是为何，但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悲剧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眼更红了，王奇无可奈何，此时安慰根本无用，还不如让对方好好把心事吐露出来，也许就畅快了。
“我爸怀疑我妈不忠，再加上我的长相与他们完全没有相似点，我爸就更加怀疑了，他的脾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暴躁，整日酗酒，与我妈的关系逐渐恶化...”
“到了我5岁那年，他不但严重酗酒，而且开始赌博，每次输了钱回来之后就会打骂我妈，到了后来，他变本加厉，对我妈打得更凶了，甚至有时候看到我在场，也会一起打一顿。”
“我妈担心我的安危，在我岁那年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家，去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她每天起早贪黑，帮人洗碗，打扫卫生，赚点生活费维持我们的生计。”
“就这样，我们过了1年，可能是由于之前被我爸打的太严重，导致我妈落下了一身病根，身体也越来越差，我们买不起医药费，而我妈的病情也就一直拖着。”
泪水打湿了她的衣领，王奇默默地拿出纸巾递给她，依然认真地听着。
“有一天，我妈想我爸了，就带着我重新回到那个城市去看看，没想到跟街坊邻居打听完才知道，我爸由于赌博输光了家产，还欠了一大笔钱，最终服毒自尽了。”
“自那以后，我妈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常常在夜晚偷偷流泪，她的病情也一天天加重，最终还是在我9岁那年逝世了。”
青幻璇似乎完全放开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王奇没有阻止，这种事，只有说出来，大哭一场才好，憋着只会伤了身体。
待她的眼泪少了，王奇才细心地拿出一张纸巾，轻轻地帮她擦拭着泪水。
他的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第一次帮女生擦泪，而是他的内心很不平静，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却要经历如此的残酷的现实，她到底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青幻璇顿了顿，稍稍调整了下情绪，才继续道：“从那以后，我交不起房租，只能留宿街头，有时候饿了，会去肯德基、麦当劳等店铺转转，通常都可以找到客人吃剩的食物，有时候运气不好，也只好去垃圾桶拣点东西吃。”
“直到两周以后，那天，我饿得几乎昏厥，在经过一所聋哑学校之时，我看到了里边操场上有好多大人正在分东西给学生吃，我实在忍不住，就走进去了。”
“在那里，我碰到了慈珠奶奶，她是聋哑学校的退休老教师，晚年孤身一人，就住在聋哑学校里边，所以时常会给孩子们带些吃的，她发现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从此以后我们便相依为命。”
直到此时，青幻璇的泪水才止住，怔怔地看着湖光夜色，似乎在回想那些过往的生活。
王奇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在旁边等着。
青幻璇转过头看着王奇继续说道：“慈珠奶奶在前年逝世的，我跟她一起生活了快8年，这期间，她教我读认字，助我去上学，还教我手语，她的退休金不高，所以平时我们省吃俭用，有的时候我会去找找零工，看看哪个饭店需要洗碗的，以此补贴家用。”
“我跟慈珠奶奶的生活过得很简单，但是我却觉得很快乐。是她，在我失去双亲之后及时给我温暖的人，否则，我想我可能坚持不到今日。”
“她教会了我，就算再苦再累，也一定不要放弃对生活的憧憬，不要放弃心中的梦想，未来，一定会是美好的。”
说道这里，青幻璇的泪水又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流...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王奇默默地站在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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