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抬起头来,看向陆清泽。
陆二爷温含笑,湿漉漉的衣衫与头发丝毫不掩他端雅的风度,方才先前那恶气横生的模样不是他一般。
聪明人从不纠结那些已经发生的不可挽回的事,就如同此刻的陆二爷,云湘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别院里重重护卫,还有成林这么一双陆钧山的眼睛,但是,她如今已不是奴籍,陆清泽若是想带她离开,无人拦得了他。
云湘袖子里的手再次攥紧了,心跳不自觉加快。
不可否认,陆清泽这话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可是短暂的心动后,云湘却又渐渐平静下来。
借由陆清泽的手离开了这里,然后呢?他是否会挟恩图报?她是否会从一座别院到另一座别院?若是真的那般下场,林婉月发现后,她又会怎么样?
目前在陆钧山这里,她只需要应付他一个人,可若是被陆清泽带走,她要应付多少人?
何况,陆钧山没有妻子,可陆清泽却有妻子,妻子还有身孕,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和陆清泽虚与委蛇。
跟着他离开,不过是进入一座更可怕的牢笼。
理智是这样想的,可云湘的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在嘶叫着想走。
云湘强压下心头乱绪,垂下了眼睛,低声说:“多谢二爷关心,我如今自是要等着大爷回来。”
陆清泽琉璃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她,也垂下了眼睛,温如旧:“原来如此。”
成林听到云湘那般的话已是松了口气,听到二爷的话更是松了一大口气。
就说怎会有人能撬得动大爷的墙角,这扬州城里,只有大爷不要的女人,就没有会不要大爷的,大爷不仅生得俊美,乃扬州城第一美男,那本钱更是惹女人喜爱啊!
成林忙机灵道:“鸣莺,热水可是准备好了?二爷这般淋了雨要尽快沐浴。”
鸣莺不似鸣凤,方才一直安静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此刻才是低头应声,并出去查看。
不多时折返回来恭敬道:“二爷,热水已是备好。”
陆清泽便起身去厢房,路过云湘时,他低头又看了一眼她。
云湘何尝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作不知。
等陆清泽走后,云湘便转头看向成林。
成林忽然头皮一紧,生怕云湘会问当初庄子有关的事,心中少不得有些忐忑不安,却不曾想,听到她柔声问:“那线人怎么说?我弟弟可有下落?”
他一时又是呼吸一滞。
那线人报上来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指明那被宋儿子玩弄得丢了命的孩子便正是戚怀信。
十足的证据虽然没有,但这事依照惯例,是不会有错的了。
成林想到大爷临走前曾吩咐过若是查出来那孩子真是云湘弟弟,便瞒上一瞒,哄上一哄,别让她失了希望心中难受,便笑着道:“那线人说被宋儿子玩弄的人不是姑娘弟弟,另有其人,姑娘弟弟被卖去了其他地方,我找人去寻了。”
云湘的眼睛里立刻生出亮光来,唇边也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可是知晓往哪个方向去的?”
“西北,说是因为生得像一户做酒生意人家死去的儿子,被买走了。”成林随口扯了句,西北二字也是脑中一闪想到随口说的,至于酒生意,那是因为西北烈酒也是闻了名的,那儿酒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