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过年,京都的雪还没有停,每天宋笙笙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趴在栏杆上看雪。

陈岁桉怕冷,就在客厅里修炼,阳台上都是冷风,他可受不住。

不过今天除了修炼之外,陈岁桉还要去准备年货,虽然现在大家过年都没有小时候有年味,但该准备的还得准备,把仪式感给做到位了。

想着,陈岁桉也不修炼了,套上外套,打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走到笙笙的旁边。

只见她看雪看得很认真,陈岁桉不由嘴角上扬,“如果你想下去玩雪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

宋笙笙瞥了一眼过去,说了一句话,“无聊,我没那么幼稚。”

陈岁桉可不这样认为,虽然恢复记忆后的笙笙冷冰冰的,但其实也是一个很单纯的心性。

毕竟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罐子里,现在遇到什么,其实心里都应该是觉得新奇的。

“你以前见过雪吗?”陈岁桉问。

宋笙笙愣住,沉默了一会儿,她又继续的转头看着楼下风景,雪花飘来,有的还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两岁那年见过,当时还在逃亡的路上,我虽是天人和凡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体质与凡人不同,但也需要吃饭睡觉,加上我还年幼,又四处奔波,体质很差,经常生病,那年下很大的雪,我又冷又饿还生病了。”

“宋鹤川为了照顾我,他就去求凡人给点吃的,没有银钱买药,甚至还会给凡人大夫下跪,只为了求人给我治病。”宋笙笙嘴角上扬一抹讥讽。

陈岁桉愣住,说;“那当时山神对你挺好的呀,怎么后来成这样。”

宋笙笙垂下眼眸,“后来他被追杀久了,天人生来无忧,带我逃亡那三年,是他最苦的日子,他渐渐觉得天道不公,为何将他赶尽杀绝,于是练功走火入魔。”

“心态也变了,他开始看不起凡人,也开始滥杀无辜,道德一瞬崩塌,烧杀抢掠,利用自己的本事透天机,在凡界大肆敛财。”

“他开始怨恨我,迁怒于我,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他最爱的女人逝去,他才为了给我娘续命犯下大错。”

“因为要带我逃亡,所以事事不便,让他那么狼狈,因为要照顾我,他从不抱怨,日夜辛苦,他把那三年来所承受的一切,都迁怒于我。”

陈岁桉神情复杂,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是天人,住在神明的殿宇,享受着凡人的供养朝拜,享受着神明的一切,无忧无虑,亦没有任何挫折。”

“他活了那么多年,仅仅只是在凡界那三年的经历,就可以改变掉他所有的心性,真是讽刺啊。”宋笙笙有些自嘲。

陈岁桉叹了口气,“原来天人也会因为诱惑而走了弯路。”

“这不是很正常吗?天道衍生出来天人,让天人享受一切,又要放任其下凡历劫,不就是为了筛选出合格的天人吗?不合格的都被天雷处死,灰飞烟灭。”宋笙笙淡然的语气。

陈岁桉好奇了,问:“你知道还挺多,那神明为什么会消失?”

宋笙笙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宋鹤川说的,小时候我们父女之间感情深厚,他的一句想活下去,我就甘愿奉献出我的全部,我们命脉相连,从此同生同死。”

“我受尽折磨,他又拿了邪器放在人间,让我收尽世间所有怨气,这还不够,因为我也需要自身制造怨气,于是他重复让我感受死前痛苦。”

“我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他就会在罐子外边哄我,给我讲很多故事,我问什么他答什么,除了不放我出去,他费尽心思。”

“那些年他炼化我,每次都会哄我开心,对我好极了,可过后又会毫不犹豫的折磨我,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我就这样过了好几千年。”

“很久后他功法练就,成功将天人血脉逆转,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也渐渐学会掩饰自己,不被天道追杀。”

“对我的态度也越发敷衍,开始暴躁,整日辱骂,我要是生气不配合,他就会开启阵法不停的折磨我,听我嘶喊,直到我妥协,又是几千年过去,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早就殆尽,留下的只有恨。”

“他想掌控我,让我变成一个没有意识供他驱使的傀儡,偏偏我长大了,不好骗了,因为看的籍很多,知道的道理就越多。”

“我开始意识到宋鹤川对我早就变了,小时候的那种感情早已不在,现在的我,只是他炼化的一个傀儡,如果我将来没用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

“所以我开始反抗,霁林也就是那个时候,趁他不在地宫出去办事时,来到了阵法里,几千年来,霁林是我接触的第一个陌生人,他看到阵法那一刻,就明白了我跟宋鹤川命脉相连的事,于是提出跟我合作。”

宋笙笙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陈岁桉了解了笙笙的身世,眼中闪过心疼,不是折磨一两天,也不是一两年,是八千多年,在岁月的长河中,八千年是什么概念,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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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陈岁桉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拍笙笙的头,像是在安抚她。

“苦尽甘来,现在没事了,你变得那么厉害,谁也不能欺负你,以后也不会受到伤害,也会有人一直对你好的,比如我。”陈岁桉笑道。

“我不知道我可以活多久,如果我只是一个凡人,那么我最长可以活百年,可我有天人血脉,也不知道会不会那么长寿。”

“我可以陪你呀,咱们共同的家还在这呢,我们可以挣钱,也可以学习投资,你花钱如流水,我尽量养你,让你过得开心点。”

陈岁桉笑道,说来他还挺期待,毕竟跟笙笙相处久,早就习惯,一块住一块吃的,这种生活还挺满足。

宋笙笙心口一震,表面镇定,实则她内心像是掀起惊涛骇浪,陈岁桉的话,她并不质疑,因为在之前魂魄没有完整的记忆里,他对自己也是极好,事事关心。

“你可以活很久,如果你的破天诀二修炼成功的话,你会很厉害。”笙笙淡定道。

“那更好啊,我们生活久一点没关系,到时候攒够钱还能搞个隐居什么,天天当米虫,无忧无虑。”陈岁桉说。

宋笙笙转头看去,问:“怎么?你爷爷给你算的姻缘线断了?你不结婚生子吗?你跟我生活一辈子。”

陈岁桉愣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个倒没想过。

“没事,三个人也能生活,人多热闹。”

宋笙笙不明白为什么心口一堵,瞥了一眼过去,转身就走,“谁跟你人多热闹,自己热闹去吧。”

陈岁桉连忙跟上,“你去哪,咱们还得出门置办年货呢。”

(宝子们~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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