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染成珍珠一般的灰白色,雪花纷纷落下。
厚厚的积雪中,烟囱从各处探出头来,从中升起细细的烟。冬天的早晨来得很晚,有很多人家现在才开始做早饭。
走在前面的是尚且年幼的艾琳娜。刚刚降下不久的柔软的雪上,小小的足迹连成了一条线。有时她似乎脚被绊倒,摇摇晃晃身体倾斜,此时她便双手平伸来保持平衡,然后继续前进。
「艾琳,不要跑得那么着急」
听到戈仑米修约的呼唤,艾琳娜回过头来,一边吐出白气一边嘿嘿地笑着。大概是因为太冷了,她的脸蛋和鼻尖都红彤彤的。
「来赛跑吧,爸爸!」
艾琳娜说完之后就立刻转身摇摇晃晃地跑开了。但是因为积雪的关系跑得并不快。戈仑米修约微笑着快步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好啦,抓住你啦」
「呀——」
戈仑米修约蹭蹭她的脸蛋,刚长出来的胡子茬蹭得她痒痒的。艾琳娜似乎有些高兴地发出呀呀的喊叫声。
昨晚来了一波寒流。整晚都一直在下雪,降下的雪冻结变硬,随后上面又盖上一层如砂糖般的新雪。到了早上,整个村子如同被封在看不见的冰块里面一般,十分的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吱吱的踩雪声。
两人在村里慢慢转了一圈,随后又走向村外的平原。白色平坦的大地似乎一直延伸到天边。艾琳娜有时会再次突发奇想向前跑去,然后很快又被戈仑米修约抓住,发出喜悦的惨叫声。
细细的小雪花似乎逐渐变成了大片的雪片,如鹅毛般缓缓落下。
艾琳娜摇摇头,将帽子上的雪抖掉,呼地吐出一口气,随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白色的气团慢慢地改变着形状。
「爸爸你看,是小狗……啊,又变样了……」
「错过了啊。下一个会是什么呢?」
「啊,爸爸你刚才呼出来这个像是哈维叔叔的脸」
「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说着说着,戈仑米修约忽然眯起眼睛。
「怎么啦?」
「好像能听到有声音……」
艾琳娜也侧耳倾听。是歌声。听着似乎有一种静谧却又通灵的感觉。戈仑米修约将艾琳娜放下,手放在剑柄上,慢慢地向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大雪对面似乎有人影。凝神细看,似乎是女性,周围还有孩子们围着。戈仑米修约感到身体自然的绷紧。那不是人类。
「……唔!」
他拔出了剑。女性看向这边。戈仑米修约屏住呼吸,她相当的美,美到似乎让人看一眼就会浑身战栗的程度,但视线却冷若冰霜。而且那视线中似乎没对自己抱有任何兴趣,简直就像是看着脚边的小虫那样,是强者看弱者的视线。
艾琳娜有些害怕地躲在他身后。戈仑米修约也感到不妙。这本是对于强大的自然本身的畏惧,但他将其认为是魔兽带来的威压感。明明现在天寒地冻,但心里却紧张到似乎要出汗。
戈仑米修约温柔地摸了摸艾琳娜的头。
「艾琳……一个人能回去吗?」
「咦……爸爸?」
戈仑米修约全身暗暗使足了劲头。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全身的热血似乎都在快速地在体内循环。
「至少要让这孩子……!」
戈仑米修约挥起剑,朝着那名女性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