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蝉鸣蛙叫,门前落叶,漫天雪飞,万物更新,时光流逝,从不停歇。
过去的日子全是斑斓的光影,这一转眼,李扶倾已是十七岁的少年了,再过一年便步入成年人的行列,可是他这四年却过得并不安心。
且不说在修为上进步缓慢,毕竟觉醒的只是个半品残灵,四年来不过只长进了一重半的修为,不管李蓦然和温泰何给他吃什么丹药,又或者如何教导,可终究也只是个元黄境三重的元灵斗者,根本难以进步。
李扶倾开始并未太过在意,可即便他拥有三十多岁的灵魂,可这个世道是如此的残忍,对于自己修为无法进步的事实,他也实在难以接受,毕竟不管是谁,都能在他头上吐一泡口水,出言中伤,这也使得他开始担心起来。
当然,因为这四年来修为难以进步,他也参加过几次科举考试,先是童考,随后便是乡试。
因初次接触,不怎么了解科举的具体考试内容和制度,所以第一次乡试没有取得名次,他也十分明白自己没有那个水平。可后面两次,他却是抱着必胜的心态而去,两次放榜,他都兴高采烈的去观看,可榜上依然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四年来他也在院中结交了不少好友,他的那些好友也很不相信,以他的才竟然连乡试都没有通过,榜上又如何没有他的名字。李扶倾郁闷之余,也曾想过到底为何。
其实他每次考试时,都有昊阳门南院的人从中做梗,才使得他每次都落了榜,这第一次还可以理解为的确有人比他更为厉害,可只是一场小小的乡试,自己所写的东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会落榜。
眼看着院中的同窗有的考取了功名,有的修为精进,已经转至兵部,有的考取功名,仕途也是一片光明,汪伦也当上了一个小小的县尉,可自己依然还在第一学堂听课,这对他来说,就算别人不羞辱他,他心里也难以过意得去。
他无比清楚,现在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取一个功名。虽然因为觉醒了元灵,昊阳门南北院会上已经决定不再将他逐出昊阳门,可十七岁才元黄境三重的修为,始终难有一席之地。
眼看今年乡试将近,已然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李扶倾早已经察觉自己落榜之事中必有蹊跷,也曾和李蓦然及温泰何商量过此事,他们也知这四年来李扶倾写过不少优异的诗词章,通过乡试绝对是没问题的,想必是吏部出了问题,暗箱操作。
所以对于今年这次乡试,他们无比重视,必然不会再容许此类事情发生在李扶倾身上,毕竟此前的事,实在太不公平。
而除了乡试之外,还有每年都会举办的菩蛮会武,会武与试相反,乃是武比,乡试过后两月便会举行,菩蛮城大小家族的子嗣都会参加,不过以李扶倾的修为,连菩蛮会武的初始都过不了,自然也有没有后来的事情了,只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弃罢了。
现在的李扶倾,说是众叛亲离也不为过,这四年来结交的一些好友,因他不能无法考取功名,又无任何修为,所以自然而然就选择了战队,除了汪伦和九儿之外,基本都已经成了李浩建的门客。
更让他头疼的是,李浩建和刘奋等人拉帮结派,时常就会半路拦他,狠揍他一顿,又或者出言侮辱,虽然偶尔能够巧妙化解,或者温泰何等人出手相助,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也十分清楚,身边的人保护得了他一时半刻,可总不能一直都守在他旁边,于此,他就更不得考虑修炼的事情,只是他残灵中所缺少的古卷,他四年来也没见其踪影,虽然对寂灭功法已经娴熟,可终究不过是黄阶功法,在修为比自己高的人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手。
现在他,除了平日修炼之外,依然在院念,不过院许多人都已经考取了功名,第一学堂中也只有几个天资愚钝的人和他继续念,这四年过去,他已然成了别人学长了,院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
也好在那林好十分欣赏他的才,无论旁人如何贬低他,林好却依然相信着他,也时不时帮助着他,这些日子,时常还会请教他一些诗词章。
院中唯有林好等寥寥几人相信他的水平绝不在别人之下,他所写的那些章和诗词,都深受林好喜欢,而且林好也凭借那首“无题”,在院诗会上名声大躁,从第三学堂升至了第二学堂的教先生,还不时在学生面前夸赞李扶倾的才。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不少学生听了之后出言嘲讽,说李扶倾连乡试都没上榜,又何谈才,林好也是无话可说,只觉世人太过庸俗,才且是用功名来谈论的,这世上不少高人和豪,不也都是远离尘世,回归田园吗?
……
一日,李扶倾因心中沉闷,晌午时跑至后山休憩,此时春天已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从暖风中走了过来,山林间时不时送来布谷鸟的叫声,似是说着春已归去。
李扶倾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林间草地上,夏天一到,青山一天便是一个样,经过烈日暴晒,骤雨浇淋,草木蹿枝拔节,变得葱茏青绿。
晌午时分,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在草地上印满铜钱般的光斑,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头顶上赫然是一轮烈日,正在无情的炙烤着大地,所有树木都是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
李扶倾眯着眼看着在微风中摇曳着的枝叶,正在思索未来该如何修炼时,忽听得不远处有声音传来,这声音震耳欲聋,尖锐刺耳,似乎是刀剑相碰,直让人觉得头疼欲裂。
李扶倾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走出林外一望,只见不远处的瀑布之前的悬崖上,正有两个白发老者相对而站,有说有笑,脚边还摆着几壶酒。
见状,李扶倾急忙找一棵大树躲了起来,其后又见那两个老者手中各自握刀剑,心想:“原来是两个老者在此切磋武艺,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他并未走出去,毕竟刚才那声音如此摄人,想必这两人修为都不低,只是静静观看。
那两个老者中,一人长得仙风道骨,一席白发随着山风往后飘逸,好似天上的神仙,李扶倾知这后山一经风吹,难免有些飞沙走石,可这老者穿一身雪色白袍,却是一尘不染,山风拂过时,衣带便顺丰飘向后方,仙气逼人,不免让他觉得此人是个高人。
而看另外一个老者,那人穿一身褐色衣衫,破烂不堪,左一个洞,右一个口,和那白袍老者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