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时间晚了下来,河中的蛙叫得更加厉害了,就连那躲在暗处的李浩建等人也是等困了,岸上多家酒楼都已经打了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扶倾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又见汪伦已然有些醉了,索性自己也装了个醉,挽着他肩膀,口齿不清的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是多少,汪兄,我实在是喝不动了,今日就暂且先到这里吧,小弟我也先去将那培元丹买了再说,再晚的话,丹药坊的店就要关了!”
汪伦醉眼朦胧的看着李扶倾,晕头转向,端着酒放到李扶倾面前,嘿嘿笑道:“扶倾兄弟又说笑了,我与你吃了这么多次酒,何时见你醉过,莫要啰里啰嗦,喝便是了!”
李扶倾将其手中的酒端过来放在桌上,说道:“既然如此,可否容我出恭!”
“也是,我这肚子也是胀得紧,一起去吧!”汪伦道。
九儿听得他俩出恭,冷哼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不要脸,不过却也没多管,只是自己夹着一粒花生米吃了下去。
汪伦挽着李扶倾往桥旁的几棵大树下走去,两人四处看了一下,待得行人路过,两人便解下裤腰带,朝着树脚飚了一番,只听见窸窸窣窣的流水声。
突然有一位大娘路过,从背后见了他俩那双手扶住下阴的样子,一只手搭着腰间的篮子,一只手捂着脸,急忙转过头,低声骂了一句:“死流氓,不要脸!”随即便快速离开了。
“爽啊!”汪伦有感而发,突然大声念道:“今夜有酒今夜醉,何管尿液往哪飞……”可还没念完,突然一阵风扑了过来,只差将下面的水吹到二人脸上,二人还没将管道疏通完毕,只好连忙转过头,将风挡住。
李扶倾差点笑出声来,说道:“汪兄,你可别念了,你已不再是迎风尿三尺了,只怕是飞到脸上了!”
待得二人疏通完毕,那汪伦却是挽住了李扶倾,将手往李扶倾衣衫上擦了擦,突然说道:“扶倾兄弟,我还有事与你相说!”
李扶倾连忙将他揽了开,拍了拍身上,骂道:“汪兄,你有什么事儿,也不要将这尿往我身上擦啊!”
汪伦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平日里习惯往自己身上擦了!”
李扶倾看着汪伦那样,似乎也不像喝醉的样子,便觉有些奇怪,心想莫非他刚才装醉,是有什么事,当着九儿的面不好说,所以才会趁着出恭时和自己单独说?
想到这里,李扶倾道:“汪兄,有什么事就说吧,这里也没别人!”
汪伦索性也不装醉了,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啊,最近我忙的事情,大多都不是县衙里的事,倒是你们昊阳门的事!”
李扶倾一听,不知所云,忙问道:“你是万慈县的县尉,怎么能和我们昊阳门扯上关系了?莫非是昊阳门出了什么案子,需要你来办理?”
汪伦摇头道:“不是,最近菩蛮城大大小小的官都去昊阳门南院商讨事情,只是这件事,目前还是保密的,说与你听,只是把你当做真兄弟,不想你卷入这件事中!”
李扶倾道:“汪兄且说!”
“你也知道,我们这菩蛮城乃是北方边城,这一旦有战事发生,那我们菩蛮城自然是要出兵抵抗的,最近边防告急,北方的新北国已经是蓄势待发了,军营就驻扎在三十里外,想来不过一个月,这战事自然是避免不了了!”汪伦小声说道。
“我陈唐国历来强盛,这新北国不是咱们下面的一个小国吗?怎么也有胆子进攻我们?”李扶倾有些不解。
汪伦解释道:“正是因为如此,新北国常年向我国进贡,可是宰相野心大,就在上个月啊,咱们这宰相,又在朝堂上请奏,说是要新北国将边境明提州割让出来,才能保他们安枕无忧,不然将发兵北伐,占领整个新北国!”
李扶倾也常听温泰何说起,这陈唐国宰相李霖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想必他一上奏,这皇帝老儿便也只能准奏了,所以当下也听得明白。
那新北国虽然比不上陈唐这般地大物博,可也不是受人欺压之辈,只是无奈皇帝昏庸无能,为了自保,一直来都是对陈唐唯命是从,进贡讨好,就是怕哪一天陈唐发兵为难。
而先前新北国已然割让了不少国土给陈唐国,陈唐虽然已经足够强大,可胃口实在太大,已然不满足于现在的国土,几番想要占领新北国,不过一来二去,皇帝和宰相势力不相伯仲,也暂且压了下来。
近来新北国国内也并不安宁,那昏庸无能的皇帝已然被其王叔带兵围杀。新王登基,自然是再忍受不了被人踩在脚下,所以才会择时进攻陈唐国边境,而且这次出兵开拔,也是毫无征兆,菩蛮城虽是边境,可并无太多军队驻扎,所以反倒是被新北国先行了一步。
李扶倾想了一番,道:“这么说来,是要打仗了?”
汪伦点头道:“那是自然,你也知道,这菩蛮城在咱们陈唐国,也不算是什么大城,所以军队较少,这战事一旦爆发,后方军队肯定是来不及支援的,所以除了目前驻城的军队,就只能依靠你们昊阳门抵抗一番了!”
“汪兄和我说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李扶倾盯着汪伦,问道。
汪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我朋友,又是昊阳门的人,这件事自然还是要和你说一说的,趁着战事还未爆发,我想劝你先退回到涂州躲一躲,待得军队支援,等到这仗打赢了,再回来也不迟啊,不然身为昊阳门的弟子,无论是谁,都注定要出征的!”
李扶倾此时也算明白为何九儿的父亲为何这么着急接她回京城了,想必也是因为战事即将爆发的事情而担忧,于此,他才知道九儿身份有些不简单。不过这样一来,对九儿来说,倒也算是好事,那京城处于陈唐国中部地带,的确十分安全。
而汪伦为何会这般劝他,他也是十分清楚,是在担心他的生命安全,如若真的到了战场上,自己这点修为,无疑是以卵击石。
而且这新北国的军队虽没有陈唐国的强大,但是个个骁勇善战,李扶倾又从未打过仗,到了战场上,更是难以活得下来,只怕不让别人护着他,那便是好的了。
可想着父亲和温爷爷到时候自然也会出征,自己又怎会临阵脱逃,逃兵这个词,他永远也不想背上,反正自己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也不怕什么生死。
于此,他对汪伦说道:“汪兄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临阵脱逃这种事,我是万万做不得!”
“你能不能别这么倔,这也不是兄长我瞧不起你,只是你这修为,到了战场上,无疑是白白送命!”汪伦突然显得激动起来,说道。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那昊阳门中,我也有些许朋友,更不用说那北院门主是我爹,还有温爷爷!”李扶倾十分认真的道。
汪伦见他如此倔强,也知道说他不过,只好回道:“行吧,不过待得上了战场,还是小心为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冲在前方,你也知道,这前排军乃是牺牲最多的,以你少主的身份,相信你爹定然能保住你!”
李扶倾也没想太多,转头看了看九儿,便对汪伦点了点头,表示这份心意已然收下了,只是战场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汪伦见他已然下定了决心,只觉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生在昊阳门,有些事情也是由不得你做主了,只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从战场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