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木窗泛着潮汽,滴滴答答的雨打在檐上,夜色未散,浓重的凉,浓重的寂静。

颜姝宁偏头看了一眼倚在窗栏的红衣男子,笑道,“尊上真是好雅兴,何时有了喜欢听人墙角的癖好?”

“本君竟不知道,你还有如此耐心哄人的功夫。”那人皮笑肉不笑,嘴角露出尖利的獠牙,“何时对本君也如此温情以待一回?”

颜姝宁笑着看他,“你也可以试试看。”

两人目光相对,都是笑面虎,谁都没有再对方那里占到一分便宜,最后还是栈温先撇开了目光,懒散的靠在窗台,“没意思,亏得本君替你奔波了这些日子,连一句好话也讨不到。”

颜姝宁叹了口气,故作姿态,“多谢尊上劳苦功高,屈尊降贵,待小的回了鬼界,一定好好报答尊上。”偏头瞧他,“现下可满意了?”

“鬼话可不能信。”栈温挑了挑眉,到底没再逗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巧的锦盒递给她,“诺,你要的东西。”

“真的让你寻到了?”颜姝宁伸手去接,但是对方却并没有打算松手,而是一脸正色的看着她,“你当真决定好了?”

颜姝宁看着那锦盒,神色晦暗莫测,过了许久才轻笑了一声,“自然。”

栈温松了手,她决定的事情便没有人能轻易的撼动,这点他最清楚不过。

“本君可提醒你。”栈温那玩着从院中随意折的一束花枝,目光却不知看向哪里,“此药一旦服下,你将会经历非常人能忍之痛,你现在这具凡人之躯是承受不住的。”

颜姝宁收了锦盒,“我知道。”

生生剥出一缕魂魄,必然要经历蚀心噬骨之痛,若是以她现在的躯壳,只怕要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栈温笑了一声,“你既知道,就为了这一个凡人,还要决定如此做,他便对你如此重要?”

“是。”颜姝宁攥着手中的盒子,“很重要。”

栈温是妖,自然无法明白她为了这样一场露水情缘的执着,但是只有颜姝宁知道,那人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愚蠢。”栈温也丝毫不客气的评价她,眉宇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烦躁,“没有一个人类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人类多情也薄情,更何况你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定会用天界有所纠葛,你们中间必定会隔着那群人口中狗屁的天道大义,天界也绝不会放任他同你一个恶鬼有何牵扯。”

“那又如何?”就像他们第一次在鬼界相见时那样,颜姝宁看着他,眉宇间没有一丝忧虑的神色,而是以一句“那又如何”表示自己的不惧和狂傲,“若是天界谁要阻拦,那我便杀了谁,只要是我钟情所爱,那便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

栈温看着她,眉头微皱,“你一个人斗不过整个天界,便是可以,也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你死或者他亡。

颜姝宁侧开眼睫,像是在看院中湿漉漉的花,又像是在看那九天神佛之中那人看过来的温情眸色,“可是我不在乎。”

她说的轻婉又凄凉,伸出手,任微凉的雨水打在手心,像冰。

“鬼界太冷了。”颜姝宁看着那点雨,“没有太阳,没有花草,没有他只有无边无际,空荡荡的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那里不是我想要的地方。”

没有那个人的世界,对她来说都不过是一片虚无而已。

“本君才不懂你们所谓的人间感情。”栈温百无聊赖道,“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太阳,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他真的位列仙班,那么被辜负的终究还是你罢了,人间夫妻一场,当作一段露水姻缘岂不更好?”

颜姝宁笑了一声,从旁几案上拿了一个酒壶丢给了他,“你这话,说的倒像是个提上裤子就变脸的衣冠禽兽。”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栈温抬头闷了一口,抹了把嘴唇,“从前我妖界也有一位同你一样的女子,爱上凡人,痴情相负,宁愿散尽毕生修为和内丹也要留住那人的一缕残魂,可是你猜最后如何了?”

“定然不会是个好结局。”颜姝宁比谁都了解,但是她也是那芸芸痴情人中的一个,自然能理解那女子的心情。

“神魂皆碎,不入轮回,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栈温说这话时,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抬头灌了一大口酒,“可笑的是,那凡人其实根本不领她的情,在另一世转世轮回,娶妻生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我杀了他。”栈温回头看着颜姝宁,赤色的眸子带着阴鸷,带着嘲讽,带着解气,“割下了他的头颅,将那女妖的内丹剖了出来,然后把他的躯体投进了渡灵河。”

他说的如此平淡,就像在讲述他随手从路边拔了一根野草一样,但是颜姝宁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了与他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情绪,莫名的透露着一股哀伤。

“那女子对你来说很特别?”颜姝宁问。

栈温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在我遇见你之前,她算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朋友。”

“那你不怕她怪你?毕竟那是她拼了性命也要护佑周全之人。”

栈温嗤笑一声,“那又如何,若是她怪我,大可以回魂往生回来杀我,但是那个人的命本君是要定的。”

凭什么一个人付出了全部,但是接受馈赠的人却还好好的活着,若是如此的不公,那他就亲自来讨一个公平。

说完这句话,栈温伸手抚上颜姝宁的头顶,锐利的指尖勾起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淡淡的瞥了一眼房内帐幔后的人,“她若是有一日负你,本君也一定要了他的命,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你知道的,我说的话一向作数。”

“谁用得着你帮了?”颜姝宁拉开他的手,“我自己不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我脑袋的主意?”

栈温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掌背到脑后,“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就知道瞒不过你。”

从前在鬼界时,这人就总有个毛病,想方设法想摸她的脑袋,但是彼时碍于她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多次都未得手,不然绝对被这个祖宗砍去一只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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