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白的视线直接略过苏青华,对崔桑宁道:“我先送你回去,爷爷醒了我告诉你。”
之前他希望她能在这多呆一会,可是现在苏暮白觉得这地实在是脏的紧,没什么好呆的。
崔桑宁起身:“好。”
陈姨端着粥出来:“桑桑,喝了粥再走吧。”
“不喝了。”崔桑宁神色淡淡,她本来就没胃口。
不过是借口罢了。
苏暮白把崔桑宁送到家,独自离开。
夕阳的暖光透过落地窗铺洒在地上,延伸到崔桑宁的脚边,她背靠房门,脱力滑落坐在地上。
而苏暮白坐进车里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崔桑宁小时候不懂,为什么哥哥不愿意和妈妈一起回苏州,后来她明白了。
是为了她和妈妈。
二十年了,外公没有找过苏青华的麻烦,是因为爷爷答应过外公,苏家只会有哥哥一个继承人。
那是白纸黑字,明晃晃立下的继承和转让,苏暮白十八岁得到苏家的一切,越过苏青华成为苏家的掌权者。
而苏青华什么都没有,苏家会养着他,但仅此而已,苏家的产业和他不会有半点关系。
这是爷爷对妈妈的愧疚,也是他深谋远虑后的结果。
他很清楚苏家在苏青华手里没有未来,相反,苏暮白从小就是他最骄傲,最器重的孙子。
可对苏暮白来说,驱使他留在苏家的原因没有这么多利益纠葛的复杂。
只是为了,他在的一天,别人就别想进苏家的大门,他苏青华就一辈子得背着抛妻弃女出轨的骂名,而那个女人就永远是小三。
破坏别人家庭,企图谋杀他的妹妹,却还妄想登堂入室,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他苏暮白活的好好的,就算他死了,只要他的牌位还放在苏家祖祠里,就谁也别想!
在地上坐了好久,崔桑宁平复了情绪,慢慢起身,换鞋,换衣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蜷缩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思绪却是放空的。
沉默不语是另一种崩溃的表达。
……
权御的车正停在湘色工作室的门口,把无人接听的电话挂断,他下车进了工作室。
说好了今天来工作室接她的。
没一会权御就从里面出来了。
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指腹落在“桑桑”的上方,最后却拨通了苏暮白的电话。
夜色覆盖了夕阳,整个屋子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门铃声被按了两三遍,崔桑宁才有所反应。
从沙发上起来,却因为低血糖头晕目眩,扶着沙发缓了一会才走到门边。
从猫眼里往外看,三叔一脸严肃的打着电话。
怔愣了一会,崔桑宁才想起来今天是要去他家里修画的,约好了到工作室接她。
她忘了。
打开门,四目相对。
“对不起,我忘了。”开门的第一句话说道歉
权御手里的手机还贴在耳边,门开的一瞬间他就抬眸看去,却听见了她说对不起。
原本有很多话想说,见面的这一刻却又好像无从说起。
她穿着奶白色的睡衣,长袖长裤,长发随意的用皮筋扎着,不松不紧,脸色很差,原本又大又亮的眼睛多了几分黯淡,仰头迷茫的看着自己。
千言万语不过是她难过的时候,他想陪在她身边,无论是哪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