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一战,不期然又打到了天黑,那些个乌龟和山上这些妖兽才偃旗息鼓退了回去,不过那红狐老祖有话留下,言说明天天亮了继续。
此刻,许是一场血腥的杀戮终于停息的缘故,这月亮才敢慢悠悠的爬出来挂在了天边。
这会儿紫霞山这边的山下,到处都是篝火,而且每一堆篝火都围了一个高阶的聚灵阵,供弟子们打坐调息。
而弟子们状况好一些的,便帮着照料受伤的弟子,或者是帮着焚烧掩埋阵亡修士,伤的严重些的,便围着篝火哼哼唧唧的躺着养伤。
不仅如此,经过一日的血洗,各派弟子人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后来这些大能们一商量,干脆把还有气儿的伤员,都送回去算了,也免得明天都送了人头。
于是,大晚上的,各个门派便先后将各派的飞舟都放了出来,将一些明显短期内无法恢复,需要回门派好生将养的弟子,都扔回了飞舟,着人照看着往各个门派飞了回去。
终于,经历了一日这般血腥的厮杀,弟子们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兴致高昂了,终于意识到这场人妖大战是来真的,也发现他们的长老大能们,好像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并非万能。
临近午夜的时候,寒霄真尊终于寒着一张脸疲惫非常的从中军大帐出来了,只见他穿过人群直接把正在帮忙的慕云仙薅了出来,完全无视周遭大小修士的侧目,扯着人便一路回了自己的帐子。
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只胳膊还吊在脖子上的女修,靠着树根看着那二人从身前一阵风般的刮过,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这位寒霄真尊可真是艳福不浅,白天玩了一天命,晚上竟然还有心思惦记这事儿,啧啧。”
她的同门师姐边用棉布条绕过她的脑袋把她一只被划伤的眼睛给包上,边揍了她一下,嘴里还数落道:“你可歇会儿吧,人家两口子的事,轮到你担心了?看你这德行吧,自己都成粽子了,还有心思看热闹。”
“哎呦,你轻点轻点儿,疼着呢!不过,我这可不是看热闹,我这也是替那位寒霄真尊担心嘛!万一今晚上劳累过度,明天援军又还没到,岂不是还得劳动他去前面顶着?到时候体力不支,可怎么好?”
“哈哈哈哈,我说这位小师妹你哪个门派的?身为一个女儿家,怎么说话比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还荤!”
不想这话被旁边几个东倒西歪的男修听见了,立时便调笑开了,本来十分阴郁的气氛,顿时便换了味道。
再说寒霄真尊扯着人一路到了帐子门口,便冷声冲着俩个值守的弟子吩咐道:“我要休息了,今晚谁来见也没空,就是我师兄通霄老道来了也别打搅我。”
“是是是!真尊放心!”
这个弟子忙行了礼,一连声的应了,然后便眼见二人大步流星回了帐子。
“哎呦,我说张师兄,真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小师叔祖犯了错,要挨收拾?咱们,咱们要不要帮小师叔祖给谁报个信儿啊?”
这人口中的张师兄当即气的一口血就堵在了嗓子眼儿,跳起来就一个爆栗敲了过去,嘴里还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笨蛋,一看你就没媳妇!活该你光棍儿!”
这挨打的弟子捂着脑袋,憋憋屈屈的撇了撇嘴,嘴里愤愤道:“你还不是一样…”
再说寒霄真尊二人回了帐子,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慕云仙就被师父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眼见师父与那两只老乌龟周旋了大半日,慕云仙的心里有太多要问的,可是见师父似乎情绪低落,便乖乖闭着嘴没说话,只是窝在师父肩窝里头老老实实的。
见这丫头难得这么乖巧识趣,寒霄真尊终于舍得松开了,低头捏了捏她的脸,调笑道:“怎么这么乖?”
慕云仙看着师父耳边那道细细的小伤口,还有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便小心地用手碰了碰,问道:“师父,身上可还有伤么?”
寒霄真尊勾唇一笑,低头啄了她一口才松开她利落地扯了衣袍和鞋袜,甚至一口气连外裤都脱了,一时间浑身只剩条白色的绸裤。
慕云仙见师父光着脚站在地上,本还想调侃他几句,不想他师父微微一侧身,她就看到了左肋上的一大片深紫色的伤痕。
“师父,这是,这是那老乌龟打的?有没有伤到骨头和脏腑?”
寒霄真尊略显吃力地抬手往后指了指,“这几根肋骨可能有断的,当时挨那一下,立时就觉得嗓子眼有血,我估计可能是戳到肺腑了。”
眼见慕云仙小心地抚摸那伤处,眼泪突然就噼里啪啦往下落,寒霄真尊便赶紧住了嘴,一时间只觉得心头有点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