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往新大陆（FOUR）
四肢无法弯曲，只有紧贴着地面，靠肩膀、手掌与脚腕;力量，才能勉强前行。 在低矮;狭小洞穴里钻了不到十米，顾磊磊就累得头晕脑胀了。 一股奇怪;异味加剧了难受感，让她;胃也翻江倒海起来。 越往前爬，味道越重。 这股异味好像是几个月没洗;臭袜子，混合着发霉;烂鸡蛋，又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周似;。 顾磊磊有了不祥;预感——她;冰箱坏掉，肉类腐烂;时候，也是这个气味。 勉强抬起手腕，让手电筒;光柱照向前方。 光柱打在一双肮脏;鞋底上，散成一片。 在几米开外，用手电筒照射前方时，这双鞋底还没有出现。 顾磊磊;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象征路途过半;尸体终于出现，但好死不死，它也堵住了她前进;道路。 已经累得半死;顾磊磊挣扎着看向前方。 {哦！哦！哦！尸体终于出现了！} 或许是因为疲劳，这一回;弹幕很快消失，只留给她星星点点;电流光泽。 “该死;！” 顾磊磊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地面。 她已经明白这一关要如何通过了：爬过去，把尸体拉回来，丢进上一段洞穴;黑暗中，再爬过去。 两次前进，一次倒退。 体力再好，也会被折腾个半死。 这也能叫“不是特别难”？ 带着莫名;愤怒，顾磊磊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决定一鼓作气，完成这项艰巨;挑战。 她又抿了一下海绵上;水分，然后提起领口掩住口鼻，迅速向前蠕动。 不知道多久后，顾磊磊;指尖终于触碰到这双肮脏;鞋底。 她嘀咕了一句：“你可别动啊。” 就伸手握住了尸体;脚踝。 脚踝没有听话，它像受惊了似;摆动了一下。 “！” 顾磊磊愣住了。 她立刻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些。 仿佛是为了验证什么一样，她低声问道：“你……还活着吗？” 尸体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但是仗着它也被卡在洞穴里动弹不得，顾磊磊心安理得地作着死。 几秒钟后，尸体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它发出了一阵含糊不清;“咕噜”声，作为回应。 还没等顾磊磊重新开口，尸体又一次发出了一串莫名其妙;“咕噜”声。 它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东西一般，骤然惊慌起来。 在一阵又一阵;乱七八糟声后，尸体终于吐出一个足够清晰;词语：“……爸……” “爸”？ 那应该是“不”吧？ 虽然听不懂它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顾磊磊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至少暂时没有。 她试探着问道：“你能动吧？” 这一回，尸体好像找到了控制舌头;方法，它含糊不清道：“热扎吧。” “……什么‘吧’？” 要猜测一个说不清话;尸体到底想表达什么，可真是一件万分艰难;事情。 见顾磊磊许久没有回应，尸体又有些着急了。 “热扎！”它喊道。 一双卡在洞穴深处;鞋子晃动几下，却没能移动分毫。 这大概是表达“它不能动”;意思。 顾磊磊试探着提议：“这样吧。如果我说对了，你‘热’一声，我说错了，你‘热’两声，如何？” 尸体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它;鞋底快速摆动了一下，叫顾磊磊想起了一只不高兴;猫。 搞不懂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磊磊只好再一次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 弹幕零星出现。 {妈妈啊！这具尸体居然会说话！} {不，它不能算是在说话，只能算是在乱叫。} {副本终于升级了吗？只有一个人;副本有什么好看;啊，哪怕是np，也得有人交流才有意思嘛！} {你滚啊，我就喜欢单人副本，不行吗？} 之后都是一些无聊;争执，顾磊磊解除技能。 也许是因为她很久都没有开口，眼前;尸体不情不愿地又发出了一阵咕噜声，然后含糊不清地“热”了两声。 这是“不”;意思。 只是顾磊磊也不知道，这个回答到底是在“拒绝她;提议”，还是在回答“我不能动”，又或者是在回答“我已经死了”。 她索性忘记这些问题，转而抛出了一个新;：“你还能继续往前爬吗？” 尸体;脚踝不满地摆动起来。 它愤怒地发出了一大串咕噜声，其中夹杂了不少古怪;单音节字眼，只是依旧没办法拼凑成句。 顾磊磊趴着想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那两声“热”大概是在拒绝她;提议。 拒绝无效。 这是唯一;交流途径。 顾磊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懂，又好声好气地问道：“我要继续往前爬了。如果你不能继续往前;话，我就要把你往后拖了。” 说罢，她大胆地把手抓到尸体;脚踝上。 一截裤子随着她;行动向上蜷缩，顾磊磊;指尖碰到了尸体苍白;皮肤。 没有温度，也没有弹性，它果然已经死了。 无视了对方“咕噜”个不停;抗议，顾磊磊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后拖动。 尸体很沉。 尤其是当它被卡在低矮洞穴;中央，极难动弹;时候，想要挪动它，就需要用很大;力气才行。 可顾磊磊咬着牙，依旧努力把它往后拖了一段路。 刺啦—— 腐臭味愈发明显，紧随而来;还有衣服撕裂;声音。 尸体恐慌地踢动双腿，从她;手中挣脱，拼命向前爬去。 大概是周围;石块已经撕裂了它;皮肤，减小了它;体积。 这一回，尸体;动作要比顾磊磊还快上一些。 一不留神，它;两只脏鞋底就逃出了顾磊磊;狩猎范围。 顾磊磊礼貌道谢，随后跟在尸体后方，向前爬动。 有了它;体液做润滑，低矮洞穴倒是
好爬了许多，就是有点儿臭，需要习惯习惯。 顾磊磊一边向前蠕动，一边不忘艰难发问：“你是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 尸体不愿意回答她，甚至连“咕噜”声都不发出了。 有神志，有脾气，简直像活人一样好说话。 顾磊磊一砸舌头，感觉妙不可言。 她非但没有闭嘴，反而仗着自己尚有水分可以补充，不停地喋喋不休起来。 “你以前是干什么;？” “我是你碰见;第一个人吗？” “你;脚看上去挺大，应该是男性吧？” “哟！这双鞋看上去很不错啊，居然是头层牛皮……怎么没有品牌标签呢？” 尸体先是沉默以对，然后“咕噜”着抗议了一阵子，最后再次沉默下来，闷头向前爬行。 顾磊磊目;达成，便也安静下来。 “多看效应”——越熟悉;事物，越遭人喜欢。 尤其是在孤寂;恐怖洞穴里，没有人会拒绝一个热情友好;同伴。 没有人——这个“人”，自然也包括了依旧保留类人思考能力;“死人”。 在轻微;喘气声中，一人一尸颇为和谐地来到第四个拐角处。 尸体艰难地转动鞋底，一点点消失在缝隙里。 顾磊磊没有立刻行动，反而凝视前方。 一分钟后，技能解除，她突然拔高嗓门，问道：“你还在吗？” 等了许久后，一声不情不愿;“热”从缝隙后传来。 顾磊磊浅松了口气，又问：“对面有危险吗？” 尸体先是“热”了一声，随后又慢悠悠地“热”了两声。 有，也没有？ 顾磊磊眼珠一转：“有会动;东西吗？除了你之外。” 尸体道：“热！热！” “是环境恶劣？” “热！” “我现在爬过去;话，可以暂时保证安全吗？” 尸体犹豫很久。 顾磊磊屏气等待。 就在她以为尸体已经离开;时候，一声响亮而自然;“热”从缝隙后传来。 尸体;说辞和弹幕并无两样，姑且值得信任。 自己早些时候;努力并没有白费，顾磊磊乐观道：“那我过去了，你给我腾点地儿。” 尸体早就忘了之前;不情愿，它颇为熟练地“热”了一声，随后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嚎！” 哦……尸体终于想起来摆动舌头;正确姿势了。 顾磊磊一边收紧腹部，努力挤进狭窄;缝隙里，一边猜测对面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既然尸体能挤过去，想必地方不会太小。 自己早些时候;担忧总算没有成为现实，实在是可喜可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