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护心兵的笑容僵在脸上,变成了惊讶,因为赵齐贤从未对他们说过这种话。
一时之间,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葛娣撇着嘴,满脸轻蔑:
“赵齐贤,你往日哭哭啼啼,我倒也不以为意。”
“如今你不仅哭哭啼啼,还做这等小儿女姿态,实在让我浑身不舒服。”
赵齐贤哭的更凶。
哭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见此时已经远离平虏卫,周围了无人烟,遂用手一指葛娣:
“拿下。”
四个护心兵从前后左右同时扑过来,将葛娣拖出马车,死死压在路边的草地里。
赵齐贤迈步下车,用泪眼瞪着葛娣:
“你当我不知道?”
“除了凤翔卫,谁能唬骗得了我儿?”
“凤翔卫已经全部战死,又哪里还有凤翔卫?”
“定是你用凤翔卫的血幻化人形,唬我儿出城,又让他迷失于乱林。唯有他走失了,你才能保住血龙,是也不是?”
葛娣不急也不怕,反而大笑起来:
“是啊,那又如何?”
“不信你敢杀我。”
赵齐贤拿起金灿的大刀,对准了她的脑袋:
“我杀人无数,不差你一个。”
葛娣四肢被护心兵死死按着,但脖子还能动。
她极力抬头,见无心身上破袍仍然敞开着,先是吹了口气,无心体内的血丝立刻就停止游动了。
接着又用力吸气,立刻有许多血丝顺着胸口飞出。
尹亮急忙按住她的头,捂住她的嘴,但终究晚了一步,很多血丝已经飞入她口中。
随着她这一吹一吸,无心晃了一晃,从马上跌落。
虽然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
等爬起来时,狼眼里一片茫然,不住的打量四周,显然又是将什么都忘了。
葛娣笑的更欢:
“赵齐贤,你杀了我,这位庆国公子以后再也别想找回忆念记识。”
“你看他,与野兽有什么区别?”
“除了凤翔卫那些死人和几个瓦剌兵,他谁也不记得,连你都不记得。”
“等过几天到了奴儿干,你和洪老七难逃一死。到那时,除了这位无忆无识的公子,再无第二个庆人。庆国就算是彻底亡了,你们的忠义也彻底亡了,哈哈哈。”
最后一句话如同利刃攻心,赵齐贤身子一软,刀掉了,自己也瘫在地上。
“哈哈哈。”看到赵齐贤这幅模样,葛娣更是笑的停不下来:
“赵齐贤,没想到你也有软肋。”
“你当初拿宝宝威胁我投降时,可曾想过今天会为了一个小厮而受制于我?这就叫报应!”
赵齐贤哭,葛娣笑,护心兵束手无策。
一时间,谁也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这时,魏无心瞪着狼眼、皱着鬼眉,一步三摇的走到葛娣面前,盯着她那双月牙儿也似的弯眼,疑惑的说了句:
“咦?我怎么像是有些认得你?”
破天遭头一回,没了记忆的魏无心居然不提回边墙城的事,而是和葛娣说起莫名其妙的话。
葛娣顿时就不笑了:
“你怎么可能认得我?”
赵齐贤也不哭了:
“是啊,我儿,你怎么可能认得她?”
魏无心目不转睛盯着葛娣看了会儿,又摇摇头:
“原来我不认得你。”
葛娣意识到了什么,居然强挤出个笑容,眼睛又变得弯弯:
“你到底认不认得我?”
魏无心本来转身要走,突然又站住:
“我有些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