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祝在电话断掉后,再打丫丫的电话就是不在服务区了,家里的电话通了也没有人接,丫丫的习惯是晚上睡觉会将家里的电话声音关掉,他知道再拔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唐祝表面还算能够保持镇静,可其实现在心里极乱,想不通丫丫为什么会知道苹果回家了,从而推想出外婆并没有生病。像是命运开的玩笑般,苹果会突然跑回老家,而老外婆又会在这个时候自作聪明。而恰好,就在他们为了苹果的事冷战完毕的时候。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唐祝在心里不停地让自己冷静,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够将事情解决,慌乱是无补于事的。对着两位脸露关心的老人,他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在他电话时,两位老人一直没来打扰,可是相信自己的话和脸色,都已经尽收对方眼底。
外婆像个孩子似地扭捏,有点懦懦地问:“小祝,吵架了?”老人家也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次让孙子回家含有欺骗成份,她知道自己是理亏。现在听到电话是丫丫打来的,好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她就怯了。
明明之前一直在想,孙子有选择的权力,希望能让孙子和洪家的丫头有一个和好的机会来着。在老人家的心里,洪丫头是自己人,和孙子一直是因为分开太久才不能配上对,都是出国了惹的祸。所以,她才会心有不甘地想制造机会。可是现在看到孙子的神情,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丫丫和孙子的关系也比较深了,这时来搞破坏已经不是太好了。
老人家心里慌了,开始反省,低下头捏着牙签纸不敢说话。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拍拍老伴的手,让她镇定。
唐祝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衣袖沾染了菜汁也显得慌乱狼狈。本来想为了安抚说没事,但想了想又对两位老人说:“外公、外婆,我这次回来也正好想向您两位打个报告,我想明年将丫丫娶过来,您两位看合适不?”
用词是轻松的,可是语气却是认真且严肃的。
唐祝是一个很踏实的人,他遇上问题首先考虑的是怎么去解决,丫丫那边是一个大问题,可家人的意见又何尝不是。如果现在不把家里的矛盾解决,就算他回到北京劝服丫丫,一样将来也还是要面对家里人这一关。
与其到时还要让丫丫去承受,倒不如现在由他来完承担。
外婆轻声嘟哝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洪家的丫头比较好……”外公摇了摇头,制止了外婆还想往下说的话。这个老人今天一直沉默,对孙辈的情爱他不愿意插手也不会去插手,这是老人对孩子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
老人只是说了一句话:“那是的人生,娶妻的是不是我们。”
唐祝先是向外公道了谢,然后苦笑着推了推眼镜,正色向外婆解释:“苹果这辈子只会当我是哥哥,而且,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外婆,苹果她有是有对象的。”当他选择了和丫丫在一起后,他就已经决定,以后一辈子对丫丫好,就算真的出现奇迹,苹果回头,他也不会选择放弃丫丫。让老人理解和放弃最快的途径,就是告诉她苹果已有了自己的幸福。
对唐祝来说,责任感和对人生的方向把控比激-情更为重要,他是理智型的人。
当开始选择了另一份爱后,有些爱,就只适合藏在心里成为尘封的回忆。
年少时看过晏殊的《浣溪纱》,这阙小词如同他近年的信念:“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适时地放弃了不爱自己的人,转而去执手深爱自己的丫丫,这一直是他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所以,他不会放弃。
笑一阵哭一阵,哭累了丫丫倒头睡了个昏昏沉沉,直到门铃响起将她吵醒。
开始时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可是门铃却响得很坚持,一直以一种急切的频率在响着,直到将她完轰醒。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整个人晕呼呼地发虚。
摇晃了几下脑袋,再看看身上的睡衣穿得很完整,她晃悠悠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防盗铁门还关着,门外站着明显有点不耐烦的楚轻鸿。
没有说话,丫丫把防盗铁门也拉开,让他自便,就转身去倒水喝,她睡前哭了一场,嗓子渴得快冒烟了。
“娅娅,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楚轻鸿看她这样大咧咧,开始有点担心。他今天下午没等到丫丫上班,问人事说是请病假了,也没说清楚是啥病,他就直接冲了过来。
懒洋洋地吮着凉白开,丫丫还没从被吵醒的状态恢复,没好气地说:“是想表明自己是坏人,还是想告诉我不该给开门?”
嘿,楚轻鸿没想到关心她反倒被驳斥,咋呼了:“我当然不是!万一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