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秦齿很难以形容。
就像是自身突然被什么大型的肉食性动物盯上了一样,冰冷而锋锐的视线恍若化成了刀子就抵在腰部后面,令他清晰的承受着莫名而来的压力。
饶是他已是非常人,但在那仿佛本能般的恐惧面前,他难免还是手脚都僵硬了一瞬间。
然而……
意外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嘎吱。
毫无征兆,庙观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且随着接连不断的同样开门声,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僵硬面孔,便以堪称拥挤密集的形式,从那紧闭着的大门后面探了出来,用一双双混浊的眼睛,齐齐凝视着正准备踏出庙观的三人组。
那并不是能简单说是可怕的场景,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深刻诡异。
感觉身后总有什么人在窥视自己的错觉,是所有人都有过的吧,要说的话,他们就像是那种明明处于封闭的空间内,可却不断诱使着人忍不住回头,并在最终回头后,忽然就从感知中突然消失的“窥探视线”。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却偏偏在出现在这里,相互矛盾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也就是结合成了一种极为怪异的不协调之感。
“腥臭味……”
越阳楼鼻翼微微翕动了几下,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嗅觉,突然间从这些漆水村村民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好像介于若有若无之间的、似乎隐约在哪里闻到过的气息。
……到底是在哪里呢?
这似曾相识的气味顿时勾起了越阳楼的记忆,给他带回到了初入囚龙观时的那个转折夜晚……
‘等等。’
目光扫到村落里还未散去的薄雾时,越阳楼似乎是终于想起来了,在那一个夜晚,伴随着异变而来的,好像就是现在这种薄雾和略显腥臭的气息吧?
这些漆水村的村民身上果然藏着隐秘?
若有所思的,越阳楼点了点头,忽然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好似是有意无意的喃喃道:“今天的这天怎么黑的这么快来着……”
本来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可当其中信息被传达到所有的漆水村在场之人的耳朵中时,却是产生的令人出乎意料的结果,使得所有村民都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变,将大门赶紧关起,不留下一丝缝隙,也不再从其中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们……都在害怕?
见到这一奇怪的场景,越阳楼嘴角饶有兴致的翘起了几分,看向了一旁的秦齿。
果不其然。
发现天快要黑下来了之后,秦齿的脸色也微微变化,不由得在原地本能的顿了顿脚,然后转头朝越阳楼两人看来,并可以看得出颇为急忙的催促:“漆水村一直以来都有着不成的宵禁的规矩,天彻底黑下来了以后,便不允许随便的在村子里面走动,两位若是想早点休息的话,我们就必须要稍微走快一点了。”
明明是这么好的试探机会在眼前,越阳楼又哪里会放弃,悠哉悠哉的指了指之前被他拴在树旁的两匹马,便随口大大咧咧道:“秦兄不必担心,你看这不是还有两匹马给我们代步,就算是从漆水村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也废不了多少功夫啊。”
“不行,绝对不行!”
见越阳楼的这个提议,秦齿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且态度的异常坚定,看上去是绝对没有任何一丝的妥协的余地:“禁止发出过于剧烈的声响,同样也是我们漆水村这个村子最重要的几条规矩之一,哪怕是谁也都不能触犯!”
不能发出剧烈的声响,和天黑后禁止在村子里面活动吗?
越阳楼眼眸微眯,将这两个或许会起到作用的信息记在了心中。
在秦齿表露出异常坚定的态度之后,他并没有选择会引起怀疑的继续坚持下去,而是就像是刚才那话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转而便耸了耸肩道:“那就随你说的去做了好了。”
越阳楼让岑青崖尽量跟在自己身后,便解下拴在树上的缰绳,牵着两匹越发又躁动不安迹象的马匹,对秦齿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毕竟想到越阳楼是姓“苏”的,闹出了事情也麻烦,见越阳楼答应的这么快,秦齿似是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半点自觉的,强行从僵硬的苍白脸皮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生疏笑容,赔笑着给越阳楼和岑青崖两人带路。
之后,他就带着两人一路匆匆的走着,刚好在算是太阳落山的前一刻,一行三人便终于是赶到了村子里靠近漆水河的几座无人空屋边。
哗啦啦。
漆水河缓缓流淌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就在将要彻底昏暗下去的天色下,似乎是已经许久没有人住在里面的几间荒废小院,看起来就像是和无边的阴影溶为了义体似的,很难直接分辨出来。
“我们到了。”
这时候,秦齿幽幽的声音也恰好响起:“之前吾等也不知是两位大人要来,再加上我漆水村许久未有陌生人到来,故此,这座小院也就许久未曾收拾,恐怕……今晚只能委屈两位大人稍稍难受,忍耐一点了。”
越阳楼摇了摇头:“这倒是不妨事。”
看着眼前的小院子,他也暂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是因为是地处漆水河附近,而莫名的感到有些有压抑。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就不打扰两位大人的休息了,只不过还望勿要违背我先前说过的规矩,平白惹来是非。”秦齿颔首点头,似是怕越阳楼还不相信一样,末尾还添上了一句话,附赠了一个对于越阳楼来说很重要的消息。
“贺道人生前的居所的就在这里附近,若是不想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的话,夜间,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随便走动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