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干裂的位置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放在平时,这点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现在不一样,有人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干裂的地方,连舌尖也是微凉的,卷走了唇齿间那点不明显的血腥味。在那以后,埃德温退开一点距离,单手按在他的颈后,把他推到自己怀里。
扎尔斯体温比他高很多,但在外套的阻隔下没感觉到大的温差,只觉得埃德温穿着衣服看起来很瘦,却能摸到布料下的肌肉,结合他之前看到过的裸背,身材应该很好才对。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只是摸了一下,他怎么这么好色?
他胡乱想着这些,被按在埃德温肩上,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只露出一双眼睛。因为每次离得近了总会闻到,他又被亲得晕乎乎不太清醒,没经过大脑就问了出口:“……你是不是用了香水?”
埃德温原本还想摸摸他的脑袋,闻言有点哭笑不得地停下动作:“你可真会煞风景。”
本来气氛正好,又没有别人在,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结果这家伙开口就问香水,实在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扎尔斯也发现了,趴在他肩上弱弱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每次靠近时你闻起来都很香,所以才想问问。”
“没有香水,”埃德温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不用那东西,你闻到的也许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和扎尔斯在一起的时候不该指望对方能说出什么浪漫的话来,哪怕处处都很完美,这家伙也能用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打破氛围。
这大概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坏处,不仅纯情得过了头,还容易把他苦心营造的气氛一扫而光。
说错话的扎尔斯心里也有点懊恼,感受到埃德温的无奈,明白自己破坏了气氛,心里想了想该怎么补救,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既然没有好办法,那就只能用最普通的,可能也是唯一有用的挽救手段了。
埃德温的手指还覆在他颈后的皮肤上,没有用力,所以他一动也跟着动,扎尔斯往后仰了仰脖子,对上埃德温的视线,一边想着这人真是该死的好看,一边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他经验非常有限,毫无技巧可言,这一下还差点把两人的鼻梁磕在一起,但埃德温显然不太介意他的莽撞,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吻。
因为这是扎尔斯第一次主动吻他,他能感受到其中小心翼翼的弥补和期望,笨拙又可爱,像只跌跌撞撞的小动物,把自己送到了他怀里。
“我相信你说自己没有恋爱经验了。”这一吻结束后,埃德温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伸手去捏他的鼻子,“不要控制呼吸,你不是在长跑,也不是在游泳,接吻的同时鼻子完全可以正常工作。”
明明心跳得很快,下面都有点反应了,呼吸却还控制在正常甚至偏慢的水平,再一看脸已经红得像苹果,埃德温起初差点以为他憋出毛病了,放开人以后才发现只是单纯地在控制呼吸,哭笑不得。
扎尔斯的脸红一半是因为这个吻,另一半是憋的,被松开后有点狼狈地大口呼吸,对埃德温的教育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几天他算是明白了,接吻其实也算是体力运动,一方面心跳加速,另一方面还会呼吸不畅。他不是没办法控制呼吸,实在是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节奏中途完全乱了才会这样。
见他逐渐平息下来,埃德温笑了笑,率先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扎尔斯没立刻反应过来,仰着头看他:“……啊?”
埃德温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伸手揩去他嘴角遗留的一点水渍,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走了。扎尔斯坐在床上看着他开门离开,先是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裤子,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埃德温用手指抹掉的是什么。
这下好了,嘴唇虽然不干了,但丢人程度更上一层楼不说,还有点肿了。
晚点下楼吃东西的时候他该怎么向其他人解释?
两腿之间微微隆起的小帐篷还在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扎尔斯无奈地扶额,向后一仰躺倒在床上。
虽然他在学校里没谈过恋爱,但并不是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念高中时他见过不止一对小情侣在校园里拥抱亲吻,还在体育馆的器材室里撞见过同学的现场,进了克兰维尔以后,学校里女孩很少,不过偶尔也能看见一两对男女朋友,同性恋人也不少。那时他无法想象校园恋爱有什么乐趣,直到现在和埃德温这样偷偷摸摸地在房间里接吻,他忽然就想起了那时看到过的校园情侣。
性质不同,但就是觉得有点像。
好像他没谈过恋爱的遗憾某种程度上被弥补了,进而又缺了点别的什么。
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面逐渐浮出属于好久不见的“喜怒哀乐”的人脸集合,和之前他在夜里见过的不太一样,现在那些男女老少年龄不一的脸上是有表情的。
这表情明明应该属于喜悦的范畴内,但眉毛微微拧着,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扎尔斯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起之前看过的关于它的资料。
“喜怒哀乐”会吸收人类波动的情绪,既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现在它们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吸收了他的情绪才表现出来的。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难的地方在于扎尔斯没明白为什么它们脸上会是这样的表情。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忍不住想,自己现在也是这样的吗?
埃德温说是去上洗手间,出了扎尔斯的房门后却迎面遇上埃尔斯,没了回自己房间的机会。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怪,”他唯一的好朋友这么说着,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疑惑,“明明面对我还有其他人时你的态度都没什么变化,为什么到了扎尔斯那里就好像变了个人?”
没经过扎尔斯的同意,埃德温的嘴严得不得了,明知故问道:“我对他怎么了?”
“说不清楚,我也没见过你这样。”埃尔斯看了他一眼,敏锐地捕捉到稍纵即逝的那点笑意,立刻说,“你看,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笑,脾气好得吓人——我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都没怎么见你笑过。”
在他看来埃德温满脸写着可疑,至于房间里的扎尔斯则不在他的观察范围内,因为想什么基本都写在了脸上,实在非常好懂。
“有吗?”埃德温挑了挑眉。
知道他想蒙混过关,埃尔斯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会笑。”
“我当然会笑,又不是面神经瘫痪。”埃德温无辜地和他对视,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倒是你,是不是有点太多疑了?”
如果说原本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埃尔斯已经能够肯定,埃德温和扎尔斯之间确实发生了些什么。
否则他那常年面无表情的好朋友怎么会在他面前一脸无辜地说自己不是面瘫?要知道,在之前的许多年里,有不止一个人私下问过他埃德温是不是不高兴,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是臭着脸,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表情似的。
埃尔斯自以为找到了埃德温不再面瘫的原因,心里有了底气,便不再追问埃德温,点点头转身就准备走。
他这一信心满满地转过身,埃德温倒是觉得有点好奇:“你想到什么了?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被他主动挽留,埃尔斯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回头朝他笑了笑,说:“找个人类学生不错,但记得严格点,毕竟他还是张白纸,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跟得上你的脚步。”
“……”
埃德温挥挥手把他赶走,无话可说。
他看起来像是爱心过剩,很想投身教育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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