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母离婚以后,丫丫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在母亲的眼中,就是一根拨不去的尖刺。深深地扎进母亲的肉里,拨不掉去不了,可又不愿意自己靠近父亲那边。似乎,所有姓王的人,在她的眼中都拥有同样的肮脏。
所以,她忍不住哼声:“她想我了?恐怕又想找人来骂,找不着对象了。”
“丫丫!”唐祝的语气微微带了点严肃,虽然他明知道这母女俩人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的。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丫丫心里有多委屈,可是他自己是一个孝子,同样的他就见不得别人对长辈的忤逆。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了。
世界的人里,丫丫只对唐祝没辙。
乖乖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不愿意再为了没法改变的事情去起争执。丫丫又勉强打起精神,开心地拉起唐祝的手:
“来,我们进房间里换衣服,我换整套的给看。”
年青男女进了房,可就不仅止换衣服这么简单了。衣服脱下了,再穿回去,就是时间很久以后的事了。
转眼就到了周末,唐祝带着丫丫去了老城区沈弦月一个人独居的住宅。
沈弦月以前也是和唐祝家人同一间学校里的教师,大概六年前和丈夫离了婚。正好丫丫也考到了北京的大学,她就带着女儿,过来自己哥哥生活的城市重新开始。
丫丫考大学时,想的是唐祝也在这个城市里念。
当时家变突然,她的录取通知已经在家里了,二话不说丫丫选择了站在向来不亲的母亲那边。不管父亲再疼爱她,外头有了情人背叛了家庭那是不争的事实。
沈弦月是一个拿着工资过日子的英教师,但王亦强在80年代已经下海经商,一直在丈夫的供给中过着富足不愁的生活。她硬气,净身出户不打算要王亦强给的一分钱,丫丫可没有这么傻,硬是拿了王亦强三百多万,瞒着她在北京给她买了间小房子。
为了这事,沈弦月差点登报作废这个女儿。
可是丫丫也硬脾气,非说这是王亦强欠她们母女俩的,这钱不拿白不拿,平白便宜了那小三,死活不还。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沈弦月对这个女儿,还不如对唐祝来亲切的一个导火线。
从小,沈弦月就羡慕唐家有个品学兼优的儿子,又感觉洪家有个乖巧可爱懂事听话的女儿。而自己家的女儿,苦费心思起了名字叫淑娅,却是个野丫头假小子。
三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却是天壤之别。
沈弦月看着面前剪得碎碎短发的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小时候一直给女儿留长头发,还学了勾毛线勾出各种花样,在小时候就努力去将女儿装扮成小淑女。可是在女儿十岁那年,就拿着剪子自己一把剪短了头发,再也不肯留长发。
这个女儿,完是生来和自己唱反调的。
丫丫进了屋,感觉背上一直有两道刺人的眼光,盯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翻了个白眼,她冲沈弦月说:“如果不想见到我,干嘛打电话让我过来?”
“王淑娅,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有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沈弦月更生气了,这个女儿没有一次见面能够顺心的,她“啪”地一下将手里的抹布扔到茶几上,**的抹布还带着水滴,溅起几颗弹上丫丫的脸:“懂不懂什么叫礼貌?从小我是怎么教的?不懂的人还以为从小没有家教!”
丫丫冷不妨被脏水一溅,冰凉冰凉的水只让她的怒气更甚。
“对不起,我就没有学好,反正在眼中我总有两样不好,怎么学也改不了!”这么多年两母女也不是头次吵架,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将沈弦月气着,生气是没有用的,她皮皮地讽刺。
“何止有两样不好!”果然,沈弦月非常的不满。
丫丫笑:“我不就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怕我有礼貌的时候把吓着,那才是不孝。”
“丫丫!”带有淡淡的指责,喝止了她,那是已经停好车子进门的唐祝:“沈阿姨,对不起,丫丫是开玩笑的,她在家里时经常会想起您,担心您一个人住没人说话闷,来和您打趣呢。”
见了唐祝,丫丫忍住了反驳。
沈弦月见到唐祝板起的脸总算漾出了一丝笑意,这让她的凌厉冲淡了不少,她像找到了援兵一般,略带状诉感地向唐祝抱怨:“她不来故意气我,我这老人家就已心满意足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成天一副不懂事的样子。难得小唐不嫌弃她,换了别人哪个受得了她的臭脾气。”
这话扎中了丫丫心里的一根刺,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明示暗示她配不上唐祝。
二话不说她就往门外冲,“咣当”一声将门关上。
这一下把唐祝和沈弦月都给愣住了,沈弦月那个气啊,抖着手指着门:“小唐,看、看她那脾气……”
唐祝给了她一个带有安抚和歉意的眼神,迅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