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贵人是谁?”
“是、是二皇子和大公主。”
多鱼紧追问道:“那他怎么死了!怎么死了!”
“三个流氓欺负他的时候,草丛里全是男人的兴奋声和低哭声,完事后,那送鱼的已经不成样子了,拖着身体去拿裤子,嘴里还喃喃着什么,阿姐在家中等他回去擦药,他回去晚了阿姐会担心之类的。”
“可惜他那裤子跟他无缘,他手指才将将摸到裤脚,就被二皇子他们派来的人拖着脚踝拽到了河边。”
“那卖鱼的手不死心的一直往他那被人摔挂在草丛上的裤子够着,还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叫着阿姐、阿姐,那声音真是烦死个人,好在二皇子他们的人很快就将人溺死在了河里,那聒噪的声音才熄了下去。”
其实从醉乐坊出来的时候她心中是有过侥幸的,她自欺欺人的想,或许那姑娘说的不是真的,或许那晚的夜色昏暗她看错了也不一定,或许、或许多虾只是失足掉入河里,他生前并没有遭遇到那桩桩件件恐怖、恶心的事......
多鱼坐在冰冷的地上,转头懵懵、不解的望着床上的少年。
算起来多虾和他一般大,他花钱让三个流氓欺负多虾时在想什么,为了满足自己的好玩之心还是......
内里本就是阴毒之性!
多鱼神色渐渐趋于平静,她撑着床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烛台,又一步一步走回床前。
多鱼点烛火,借隐隐绰绰而又明亮的烛光望着床上的人。
定定望了半晌,她拿着烛台一点一点凑近周楼,最后在距离周楼面颊不过一指的距离处停下。
多鱼蓦地将烛台贴近周楼的脸颊,重重的、带着狠意的贴近周楼的脸颊。
不过片刻,周楼便难受的皱眉,空气中传来细小的滋滋声,周楼被烛台紧贴的那处皮肤迅速红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烤肉味飘在空中,多鱼将烛台缓缓移向周楼身上盖着的被褥。
烛芯离滑软的被褥越来越近,而多鱼的双眼亦被热亮的烛火映的发亮。
一道呵欠声突然从屋外传来,多鱼眼睫颤了颤,迅速用手裹着衣袖按灭烛火,跪爬在地上,弯腰爬进床底。
哈欠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推窗声一道明显夹着睡意的男音响起:“刚刚明明看见烛光的呀,难道看错了?”
窗外的人似在察看屋内的情况,几秒后,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
门被人从外推开,另外一道压着声音的男音闯入:“你干嘛?不要命了!”
先前的男音解释“我刚刚看到公子房里有亮光。”
后来的人似将头伸进房里左右探了探,见没异常后将头伸了回去,压着声音道:“你怕是睡懵看错了。”
“可......”
“你若是现在弄出动静将公子吵醒,回头他定扒了你的皮!”
听到这话,男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将门重新关上。
多鱼在床底待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她死死攥着坚硬的烛台,理智渐渐回笼。
她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蜷缩在床底,将自己小心翼翼的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般才能缓解她对这个世界的不安、茫然和无助。
直至头顶传来鼾声,多鱼才手肘杵地的爬出床底。
她站在床前定定望着床上的人,黑暗的光线将她眼底的情绪隐的一干二净。
她平静转身,将手中已经被捂热的烛台放回原处。
多鱼原路返回,月光下的影子忽明忽暗。
周辅斩首的前一日,朝堂上的气氛异常压抑。
奏折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砸在跪俯在下方的周业身上!
隅帝语气沉怒:“周业你好大的胆子!”
周业将扔在他身前的奏折打开,将上面的内容通览一遍后,额前、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连忙小心的将奏折放在一边,头死死的抵着地板,微颤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你家真是好大的官威,明明是嫡子草菅人命,却拿庶子来抵祸!”
“陛下、陛下臣冤枉,当时臣的庶子做出了这等祸事,微臣作为陛下的臣子、作为百姓的父母官,怎可做出不利于陛下、不利于社稷、不利于百姓的事,当即忍痛将这逆子送与了官衙权当没生过这逆子,微臣对天发誓微臣绝没徇半点私啊,”周业看看身旁的奏折,“至于、至于奏折上所说之事,微臣是当真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