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又再被合上,这空间不大还充斥着血腥气的屋子只剩得这一家三口。
秦懿承宽大的手托住了王灼儿相比数月之更为消瘦的脸颊,心疼又是自责的道出声来。
“是我低估了父皇的暗卫,才耗费了这么多时日才找到你,害你吃了这么多苦,还在这么一个破地方生产!”
“皇帝暗卫又怎会是等闲之辈,能够平安生下女儿还等来殿下,已是万幸了!”
王灼儿依偎在秦懿承怀中许久,想到数月前景徽帝借岱钦所谓的秘密要将她赐死,却是念及她腹中的孩子暂时留下了她的性命,生出了一种仿佛那些事全是在昨天发生的错觉。
她再回想起先前产女时,屋外同样历经的一场当是惊心动魄且惨不忍睹的厮杀恶斗,后知后觉生出了怯意。若非她在被岱钦劫持之后就同秦懿承说明了景徽帝的心思而有所防范。
同样,庆幸秦懿承赶在她生孩子这会儿找对地方还及时出现。否则,她很有可能在今夜生下孩子之后,就真的会死。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死一次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灼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
王灼儿轻应出声,目光停留在襁褓中的女儿身上,不自觉的想起还在皇宫里的秦元羲,日积月累的担心又再添了一日的份量。
“殿下,羲儿呢,羲儿还好吗?”
“你放心,羲儿已被册封为皇太孙,父皇自会护他周全!况且,宫里亦有我安排的人,魏临溪也在秦城守着,不会有事的!”
秦懿承轻柔着口吻,脸色却是随之沉了下来。他为太子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儿子该是皇太孙,却还是禁不住为景徽帝册封秦元羲做皇太孙的深意而唏嘘,再向王灼儿道出了积压在心头已久的愤懑。
“那时,我为了让父皇相信真的认为你已经死了,在勤政殿外跪了五日还说了些并不好听的心里话。他就彻底将我排除在外,一方面倚重秦毓承,另一方面又册封了羲儿为皇太孙。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将我看作儿子,亦不曾将我们的羲儿看作孙儿,都只当作一枚枚平衡局势以便他能掌控权力的棋子。”
“陛下对殿下还是存着父子之情的!”
王灼儿听着秦懿承愤愤不平的腔调,弱弱一句道出了声,却是不敢说景徽帝对秦懿承的这份父子之情远够不上所谓的皇权江山。
不过,王灼儿为了秦懿承心里能够好受一些,还是撇开了景徽帝欲杀她的事实又再言道。
“那日在勤政殿,殿下你虽早已着人换掉了陛下给我的药。可是当我醒过来之后,发现陛下最初给我的那瓶亦不是致命的毒药。陛下念及我腹中的孩子终归是没下得去手的!”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父皇顾念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力,何曾顾念过任何一人!”
秦懿承怀抱着王灼儿顾虑到襁褓中睡熟的女儿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透着冰冷愤懑。
他自打听王灼儿说了景徽帝可能存有的心思,就更是谨慎的留意着皇宫里的动向,也就清楚数月前那日王灼儿被景徽帝召进宫见过岱钦之后发生的事,同样知晓景徽帝深沉的用心。
“因着这所谓的权力,他根本不会容忍任何一个权势过盛或会压自己一头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哪怕我从不曾动过夺位的念头。想来打羲儿出生那刻起,他就有了用年幼的羲儿欲将我取而代之的念头,却忌惮我不是那么的好对付。所以他一直在衡量着你们母女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更有价值,那日给你的药才会是既可生亦能死的。只是,我的这个父皇啊,眼见我借你之死淡出了朝堂竟还心存忌惮,方着了顾准将你们母女藏至了这么一个地方,就为着有朝一日能用你们牵制于我!”
王灼儿听着秦懿承的话心头为之一冷,只道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控在景徽帝手中也罢,竟也取决于秦懿承的好恶。
今次,王灼儿是运气好赌对了,因着秦懿承对她有情,同样在景徽帝眼中有了价值。他们父子二人才会一个不杀她,另一个不遗余力的前来救她。 可若是反过来,许就是一个已死之人不该去考虑回顾的问题了。
王灼儿想到这些,心中的寒意更甚,却是不敢向着面前的秦懿承道出自己心中的恐惧。她只道自己许是从多年前的那一日开始就注定命不由己了,忍不住的如数月前那日在勤政殿那般,想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身上。
“殿下,这几月负责看守我的领头之人是顾准,他是不是也…”
“御前副指挥,父皇的暗卫统领,无论看哪个身份,我都会留着他的性命的!”
秦懿承听王灼儿有些突兀的提到了顾准了,下意识的垂眸看向了怀中的人儿,免不得纳闷的问出了声。
“怎么呢,你怎么突得提到他了?”
“就这些日子以来,顾准挺照顾我的,就想让殿下放过他!”
“好,为夫听你的!”
秦懿承笑着应承罢,已然不欲同王灼儿讨论这些糟心事,下意识得吻住了她的额头显出无尽的眷念。
“灼儿,我好想你!”
“我也是!”
王灼儿回应罢豆大的泪珠又是不自觉的划过了脸颊。哪怕她心中较之前更多了顾虑,随着时间愈久对于面前之人的感情却是一点都没有掺假。
秦懿承对上泪眼婆娑的王灼儿,带着原有的心疼再滋生出怜爱,隐忍多时终于这刻情不自禁吻上了她的唇,以细腻温柔述说起了这些时日以来的无尽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