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息一分,就是一个月百分之一的利息。
四十六两银子一个月百分之一的利息,就是四钱六分银子,按着钱佳宁一个月两钱银子的工资算。
她莫说还债,就是还利息也还不上,更何况,她本人若是未嫁出去,还要缴纳赋税。
不然的话,便要充入教坊司为奴。
等钱佳宁被逼入绝境,到时候自己一番运作,再请几个老妈子对钱佳宁一番劝告,必将手到擒来。
这便是吴祥的如意算盘。
一旁的钱佳宁在看到这张借据之后,平淡的脸上也泛起了怒火,她上前质问道:“吴祥,当时我和你签订借据的时候,可没有这利息一说!”
脖子上没了菜刀,吴祥似是又恢复了几分底气,他斜眼看向钱佳宁,冷声道:“就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借钱算利息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说之前没有利息,你又有什么证据?”
这借据上,钱佳宁和吴祥的签字都比较靠下,这自然是给吴祥留出了做手脚的空间。
而若是刘凌签字,要么便顶着借据签名,要么便顺下来一笔,表示那一段乃是空白的,防止对方做手脚。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一式两份,或者是一式三份,不过,看钱佳宁的反应,应该是只有吴祥手中这一份。
若是在商场上,钱佳宁被人摆了这么一道,刘凌是半点也不觉可怜。
但很明显吴祥是在欺负钱佳宁社会经验少,再加上当时情况危急,所以他才能得逞。
莫说后者如今是自己的妻子,就是一般的路人,刘凌也不可能让吴祥称心如意。
刘凌摆了摆手,示意钱佳宁不要再与之争执,随后他看向吴祥说道:“吴员外,利息的事我认下了,只是你这借据上面并没有写明还款日期。”
“如今你贸然闯入我家中让我还钱,我毫无准备,这钱我又怎么能拿得出手呢?”
吴祥一怔,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合适的机会,所以他并没有写上还款日期。
想不到,今日却成了刘凌的借口。
不过很快吴祥便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看周围,冷声说道:“以你家中的这些东西,就是全卖了,怕是也还不上这几个月的利息。”
“少废话,要么将钱佳宁交给我,从今以后给我吴家为奴为婢,要么便将银子拿出来!”
“不然的话,我们就见官!我就不信,等官差来了你还敢和我动刀子!”
大周的县府和古代的封建社会的差不多,一切都是向钱看,若是真上了公堂,知县肯定是向着吴祥的,到时候不仅护不住钱佳宁,刘凌还有可能被打个半死。
不过,刘凌倒也不慌,他思虑了一会便说道:“这样吧,明日我带着佳宁去求徐大人帮帮忙,他和我岳父是同窗好友,如今也正好在这魏县采买议和用的贡品。”
“只要找到他,借来几十两银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此话一出,吴祥脸色瞬间大变。
户部主事徐正林来魏县采买议和贡品的事情,常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吴祥确是几个月前便收到了消息。
而钱庭是兵部侍郎,二者有所交情似乎是再正常不过了。
若真的如刘凌所说,二人关系匪浅,一旦让徐正林知道了自己欺负钱庭女儿的事,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吴祥的气势不由得矮了下来。
“嘿嘿,想不到钱庭兄竟和徐大人是同窗,既然如此,那钱的事情也不必着急。”
“今日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
看着吴祥这川剧变脸般的表情变化,钱佳宁只觉恶心,而刘凌却是已经习以为常。
后者冷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慢走不送!”
刘凌干净利落的伸出手来,示意吴祥赶紧滚蛋。
后者看了看刘凌,又看了看钱佳宁,目光中满是渴望:“那个,佳宁侄女,布铺之中还有你不少东西,要不你现在随我回去取了,我再将你送回来!”
此时,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吴祥眼底的渴望和贪欲,若是真听他的去了城中,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已经识破对方真面目的钱佳宁自然也不会再与他客气,断然拒绝道:“不必了,那些东西留给你母亲大人享用吧!”
钱佳宁许是没骂过街,就算是生气也只能说出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倒是苏如意瞪圆了双眼骂道:“听到了没?滚回去让你妈用!”
吴祥十分气愤,但却有无可奈何,他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对着那些家丁便是一通臭骂。
“一群废物,老爷我今日差点死了知道吗?真不知养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有什么用!”
几人交谈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刚才的谈话,他们也都听的清楚。
所以,他们也知道吴祥是在这里吃了瘪,找自己发泄呢,所以众人大多都低头不语。
唯有一个个子不高,尖嘴猴腮的男子凑上前去说道:“老爷,既然今日已经撕破脸了,我看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说到这,那男子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旁的吴祥见状,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明面上对对方无可奈何,暗地里下黑手的事情,他不是没干过。
曾经魏县于吴家齐名的梁家布铺就曾经一夜之间被“山匪”灭门。
而梁家那三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如今还被吴祥关在自家地窖之中,若是想起来了,便会让下人浆洗一番,然后捆绑好麻绳,自己在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