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将领里,他最年长,也最忧心忡忡。
“无碍,将军可能是征战日久,太过疲累所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醒来喊属下即可。”
大夫是军医官,在军中多年,医术了得,大家都很信任他。
翌日,辛弃疾再次睁开眼睛。
看到自己的铠甲已经脱去,只着中衣,身上盖着被子。
这次他冷静多了。
躺床上不动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元狩四年,饮马瀚海,封狼居胥……几位同侪的只言片语,信息已然不少。
辛弃疾作为霍去病的铁杆粉,自然熟悉霍去病的短短二十四年的生平履历。
从儿时,祖父就谆谆教诲,希望自己学霍去病那样成为少年战神,驱除鞑虏,收复失地,恢复我华夏王朝。
自然也会把霍去病的各种事迹天天念叨给他听,是以他对霍去病的事情,耳熟能详。
等等,综合这几位兄弟说的话,刚刚过去的战争是霍去病最后一战,功名达到顶峰,但两年后,他霍去病,就要死了?
不是吧,老天爷,让我得偿所愿,成为霍去病,但是怎么不早点让我过来,哪怕让我打两次仗过过瘾爽一把呢,就哐当把我放到最后一战的战后,还生病了?
看来吾命不久矣。
得,没能打匈奴,却要面对霍去病两年后的病痛和死亡,不对,还有他需要面对的朝廷政治斗争。
我辛弃疾最想的就是打仗,最不善于的就是朝堂之争了,最怕的就是外虏未灭身先死,没想到好不容易能做一回霍去病,还是要面对这些。
唉,这就是天命吧。
不是,老天爷让我来做这霍去病到底是何用意呢?
如果是为了让我再面临一次死亡,这死亡还有确切时间,那我只能说谢谢你,老天爷,你对我还真是好呢。
辛弃疾躺床上不肯动弹,心如死灰。
他二十二岁的身体里住着六十八岁的灵魂,原来霍去病不想的东西,他需要想;原来霍去病不知道的历史,他门清。
于是他绝望了。
“呼啦——”一声,帐篷门帘被挑开,那个叫赵破奴的黑脸汉子闯进来。
“将军,将军你醒啦?你感觉好点吗?”大嗓门震得辛弃疾觉得帐篷都跟着晃了两晃。
辛弃疾闭上眼,不想面对这些人,他知道这些部将都是霍去病的得力干将,这次回去,都要封侯的。
原来有爵位的,食邑也会大大增加。
封侯拜将,武将的最高追求,虽然霍去病对他们并不十分友好,他们因为跟着冠军侯能得军功大胜仗,是以对他死心塌地。
这种死心塌地是一种狂热的对能力的崇拜。
“将军,你怎么还不醒?大夫,你不会把他扎坏了吧,将军他怎么还不醒?”赵破奴身后跟着大夫,大夫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无他,被震的耳朵疼。
“应该醒了啊,我再看看。”大夫声音温和,不急不躁,缓步上前手指搭在辛弃疾手腕上。
良久,大夫疑惑的看辛弃疾的面色,伸手翻开眼皮看了看。
辛弃疾只好装作刚刚醒来,慢慢睁开眼睛。
赵破奴大喜,大夫真乃神人也!
大夫轻轻一笑,道:“我去给将军做点吃的。”
大夫走到帐篷门口,门外进来一个人,短衣打扮,但看气质并不像军人。
“不劳烦大夫,小的早就给将军准备好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