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担心他是否能熬过伤心,我是担心被人挑拨久了,他会改变心意,不信任阿叔和阿翁了。”
这倒也是,人心易变,最难揣度的就是人心了。
“我想,即便陛下不信任他们了,他们也会有办法度过危机的,大不了不给他干了,咱们一起出海去。”
还是光棍更简单直接,连举家跑路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还别说,这倒是个办法。原来阿翁也说过,不行咱们就回河间老家,守着那些祭田过日子去,反正我们都会种地,饿不着。嘻嘻嘻……”
看霍姝心情好点了,辛竹心里甜滋滋的。
“啊?那到时候我也去。”
“我们回祖宅,你去做什么?你可是朝廷官员,现在能为我所用,不过是因为我们家还有职位在身。万一将来我阿翁阿叔被罢了官,你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不行。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我跟着霍将军这么久,在外人看来,就是霍党,霍将军万一出事,我肯定会被连累的。”
辛竹梗着脖子憋了半天,说出来这么一个理由。
“呃,你……怕被连累?”
“不,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怕。我是说……我,我,我……”
辛竹的脖子都红了,偏他其他都还可以,只这嘴是个笨的。
“我我我——我什么?瞧你这嘴笨的。你也就是在阿翁手底下,要是在先帝那里,不出三天就被砍了。”
“嘿嘿,我这不是没有运气跟在先帝身边嘛。”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霍姝气鼓鼓道,本来是担心阿翁他们,想跟他说说话,结果被他气个倒仰。
这下,担心倒是不担心了,只剩下生气了。
一路上吵吵闹闹,显得脚程很快。
这一天他们到了济南府,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李易安。
长安城里的血洗,也快结束了。
本来在前几年,因皇帝怜恤同胞兄弟不易,恩准他们复国,准了侄子刘贺袭爵,做了新的昌邑王。
结果他们骨子里不安分的种子还在,继续搞事情,这次竟然把手伸到了宫里,伸到了皇帝的床榻之上。
士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虽然年岁不大,平日看着宽和仁厚,但狠起来,就让人想起来,他是高祖子孙,孝武帝的亲儿子了。
加上霍氏兄弟的推波助澜,眼看这个案子愈演愈烈,大有刹不住的趋势。
有些人眼看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也不是没有真正的反意,他们想起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推翻皇帝,杀了霍氏兄弟,掌握大权,推大牢里的刘贺坐上皇帝宝座,有这从龙之功,那么自家的荣华富贵还能保持个两三代。
而不是这朝野被霍氏兄弟一手遮天,别家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连盐铁买卖都被他们攥在手里,大部分收益收归国。
唯有土地,他们倒可以多买,抓在手里,可让子孙生计无虞。
但据说,田千秋被霍氏兄弟鼓动着,要做什么丈量全国土地,重新核实土地所有者,划分土地的等级和税赋,这就是要做土地改革啊。
还有一个讯息很可怕,朝廷打算改革选官制度,叫做什么“科举取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