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洋洋洒洒的浸满了太子府的亭台楼榭,漏着阳光阴影的回廊之上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匆匆而过。
男子布衣长衫,肩担着沉甸甸的药箱随在简装飒爽的女子身后,穿过回廊水榭,经由花园楼阁,踏进了一处哪怕是在秋日里还有菊花、海棠、丹桂、月季,诸如此类花木争相斗艳的院落之中。
“严大哥,你怎么停下来了?”
秦银心说着话回过头问向了停住脚步的严蓟,循着他的目光望向了院子里那处单独种着萱草的花圃。
严蓟为秦银心的话回过神来,赶忙收敛了这刻的失态,以一贯的平静柔和的口吻回应道。
“额,我只是没想到如太子殿下这般身份尊贵的人,府中竟还种有萱草和紫菀这类再普通不过的草药!”
“额,这是我嫂嫂也就是太子妃特意种的。听说她已逝兄长的名字就是萱草的意思,因而平日里见她养护的格外精细呢!”
严蓟听罢秦银心的话目光又再投向了那片种有萱草和紫菀的花圃,目光较之前更多了深意。
“原是如此,想来太子妃娘娘与她兄长定是兄妹情深吧?”
“是呀,很是感情深厚的!听闻我嫂嫂之前有很多年都在四处寻找失踪的兄长。当年回秦城时,她在青州打探到兄长的下落,全然不顾自己怀有身孕偷跑出去寻人,被太子兄长找回来的时候一双手全是泥巴裹着血。后来,我才从其他人口里听来说是她不相信自己兄长已死,徒手刨开了已逝兄长的陵墓,再又亲手一抔土又一抔土的给堆回去的!”
秦银心因着严蓟若有所思的腔调,不自觉的感叹出了当年在青州见闻的那些事。她一番话罢才有想起今日带严蓟过太子府是来给王灼儿问诊的,又是多了焦急的拉着严蓟匆匆穿过院子往屋子里走。
“听闻我嫂嫂这次有孕害喜得厉害,已经到了水米难进的地步,连带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严大哥,你医术高明,可一定要替我嫂嫂好好看看!”
“郡主,放心。在下定会倾尽所学为太子妃诊治的!”
严蓟说着话已经随着秦银心走至了这应当是太子妃一贯居所的门前。
因着先前已经有人通传过了,守在门外的侍女见得秦银心赶忙恭恭敬敬的将他二人请进了屋内。
“兄长,这位就是治好了我父王多年头疾的严蓟严大夫!”
严蓟听着秦银心的声音,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屋子里间玛瑙珠帘混着轻纱罗帐之后的一个男子隐隐绰绰的身影。
“草民严蓟,参见太子殿下!”
“严大夫不必多礼,先请给太子妃诊脉吧!”
秦懿承说话间拧紧了眉头,目光定格在了因着害喜好几日水米未尽以致昏厥的王灼儿身上。他不期望秦银心带来的这个治好南安王头疾的大夫医术能高过沈济,却是盼着能比宫中太医好上那么几分。这样至少能缓解些许王灼儿这害喜的症状,能撑到他着人将沈济请来秦城之时。
“是!”
严蓟由面前秦懿承刻意平和的语气之中听出了焦灼之态,也不含糊的从药箱中拿出了药枕和一截红线给到了屋中的侍女。他见得侍女将东西拿进去再又牵出了红绳,也就不慌不忙的借由红绳探起了这位太子妃也就是王灼儿的脉搏。
“严大夫,如何了?”
秦懿承在焦灼的等上了一阵之后,终是忍不住的询问出了口。
“太子殿下容禀,恕草民不敬之罪,太子妃如今这情形需得先施针解晕厥之症,否则亦无法用药调理!”
“无妨,先生请!”
秦懿承话音刚落,静候在屋内的一众侍女已经会意的掀起了珠帘罗帐。
严蓟同样随着替他拿了药箱的侍女进到了里间,对上这个剑眉星目、玉冠博带的年轻男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秦懿承徐徐行过一礼。
他方又将目光投向了床榻之上看着面容憔悴同样昏迷不醒的女子,摊开针灸包取下长短不一的银针逐一有序的扎在了对方手臂上的一些穴位。
随着一盏茶、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寂静的屋室之中突得冒出了几声轻微的咳嗽之声,床榻之上原昏迷的人也随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殿下~”
王灼儿又再轻咳几声,还些许飘忽的目光看了看守在一旁的秦懿承,又再转向床边这个戴着玄铁面具的陌生男子。她只匆匆瞥了对方这么几眼,一股熟悉之感瞬间涌上了心头,以致眼睛忍不住的湿润模糊了视线,却是难以开口
“灼儿,你终于醒了!”
秦懿承一脸欣喜的看向了王灼儿,着见她湿润的眼眶,本就揪着的心又再添了心疼。尽管如此,他又是持着一贯的沉稳之态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夫严蓟。
“严大夫,太子妃既已醒来,可是需得尽快服药?”
“是,草民这就写下药方!”
“如此,孤的府中亦有药,就劳烦先生随侍女去一趟尽快替太子妃配药!”
“是!”
在屋子里等候多时的秦银心见状未免严蓟初来太子府会有诸多不适,瞅准时机开了口。他知道秦懿承一贯是紧张王灼儿,也就正好用作借口不欲留在此处了。
“兄长,不如我陪严先生一道去吧!”
“如此,就劳烦银心你陪严大夫一道吧!”
“好,兄长尽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