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通天知地

青花茯苓两姐妹明显是回房下线去了，江锦瑟也表示要下线休息。她临走前把江府大门的钥匙给了年年一份，也就是她这个私人院落的出入权限，让年年至少有个可以安全下线的地方。

年年感激地道了谢后，和楚霸王、唐青笠、苏泽一起目送江锦瑟进了另一间小屋休息去了。

剩下的四人又略略坐了坐，年年借机开始询问《问天》这边的情况，很有几分报复刚才被众人的问题围攻的样子。结果唐青笠轻飘飘地一句话就给年年堵了回去。

“你自己去通天楼看啊，那里什么都能查到，只要你肯花钱。”

“通天楼？那不是官方在这边的代言组织吗？怎么还有信息买卖？”年年不解。

“这就不得不夸一句官方的狡猾了。把游戏外的资料搬到游戏里，再冠以通天知地的名号搞个什么组织让玩家花钱去买消息，生财有道啊～”唐青笠感概道。

“这个太作弊了吧！官方手里的信息还不是无穷无尽，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年年惊讶道。

“倒是也没有这么无耻，人尽皆知的事情通天楼是会免费让人查阅的，需要花钱的往往是些比较特殊的消息。如果你只是需要了解一下这边的基本情况的话，应该不用花钱。”唐青笠说道。

“这样啊…”年年决定等下去通天楼看看，她非常需要了解这边的信息，现在这种近似于无知的状况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怎么，你们那边那个官方代言不负责这个？”唐青笠问道。

年年摇了摇头，道：“我们那边那个叫巴别塔，虽然也是会发布一些官方信息，但是根据设定，他们只是负责维护大陆上各族势力的相对平衡，让大家不要真的发动种族战争而已，所以平时真的是没什么存在感。”

“果然是一方设定养一方人啊！能将这样两个设定和风格完全不同的游戏连接在一起，官方也是会玩的！”唐青笠再次感概道。————————————————————

年年表示想去通天楼看看后就与众人道了别，顺便婉拒了苏泽想要同去的请求，看着他被楚霸王拎去下线休息。

根据唐青笠的提示，年年返回了原本的大街上，向着人声最为鼎沸的方向慢慢地走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在长安城中心拔地而起的朱红色八角高楼。

跟江家师门打过交道的年年已经对华夏这边的游戏氛围十分放心，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样貌，大大方方地走在人流之中，大大方方地应对偶尔有人投来的好奇打量。

夜晚的长安城依然热闹，穿着各式服饰的玩家川流不息，街边满是高悬的灯火和各色招摇的幡旗，每个开门做生意的人都是一副热情的笑脸，也分不清到底是玩家还是NPC。

年年觉得，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城市，也一定是个很有序的城市，她这一路上光巡城的NPC官兵都看见五次了。

虽然很早就在街上看到了通天楼，但是等年年真的走到它跟前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站在通天楼下的年年艰难地抬头，试图看清这座直入云霄的高大木楼。木楼本身造型十分简单古朴，除了醒目的大红朱漆，就只有如鸟翼一样的飞檐还算造型优雅。

木楼每一层都是灯火通明，一眼望去只见不断有人影在其中逡巡往来，更是不断地有代表信息传递的白光闪现。

年年进入通天楼后，没有着急去查询什么信息，而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一层的布局。

正对门口的是四面不断有信息滚动的光幕，光幕两边则是两个高大的架，架上有册有简，还有一些像画轴一样的东西，正不断地有页纸张飞上飞下。

门口左侧的柜台后是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接待排队等候的玩家。门口右侧则是一道敞开寸许的朱漆大门，两边门扉上的兽首双目紧闭地衔着两个铜环，每当有人试图通过，这兽首就会睁眼看一下，然后铜环一叩门板，这人就直接消失在了门中。

年年正踌躇着要不要先去左侧的柜台询问一下，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一回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是……云笈剑宗的人？”年年看着这人的服饰样式好像跟江锦瑟很像，于是问道。

“这么快就能认得出各门派的校服了？你真的很厉害啊！”来人有些惊讶地道。

“我叫三尺水，也算是这通天楼的工作人员，看你应该是第一次来通天楼，要不要我带你参观参观？”三尺水热情地道。

年年略一思索后点头答应，跟着三尺水先去了那四面光幕前。这里玩家不少，都在仰头看着光幕，还时不时地跟身边的同伴交流两句，或者拿着纸笔记着什么。

“这个是天地榜，其实也就是任务榜和公告栏，上面滚动的信息是华夏各地大大小小的新闻，既有系统发布的官方信息，也有一些是任务的线索，不过这些线索有真有假，任务具体是干什么的也很难从这里看出来，所以大家一般都会先筛选一些看起来比较有用的信息，然后再实地去求证。”

“也有一些人，”三尺水指了指那些奋笔疾的人，“会先整理一部分大概率跟任务有关的信息，然后通知各地的同伴先行求证，之后拿着求证过的信息直接卖给玩家，他们一般被叫做任务贩子，也是一帮很厉害的人了。”

年年抬头看着四面光幕上不断滚动的信息。什么哪个村丢了一头牛，哪里的太守因为贪污被流放，哪里的将军开发出了一种新型攻城器具，宫里的某某公主因为要被送去和亲正在闹绝食等等，可谓是乱七八糟包罗万象。

“这些任务贩子的信息正确率有多高？”年年好奇地问道。

“有些信息十分明显，比如那种丢了什么东西的新闻，虽然很低级，但明显就是任务了。这种低级任务的信息正确率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但是一些不太明显的信息，就需要大量的任务数据作为基础去分析，还要了解游戏里各种各样的情况，再有经验的任务贩子也只能保证百分之三十的正确率。不过这种任务一般回报丰厚，卖价也就不便宜了。”三尺水解释道。

“那普通玩家不会很吃亏？”年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里有一半都是这种写写画画的任务贩子。

“不会啊，这天地榜每个通天楼都有，完全免费为玩家开放，谁都可以看，任务也是谁都可以接的，也不是说任务贩子们就能把求证过的任务给直接预约了，而且某些任务这些任务贩子也未必触发得了。他们也就是赚赚懒人的钱。”三尺水笑道。

“天地榜两边的架上是华夏各地的基础信息，包括各门派的背景和特色，各地风土人情，还有一些简略的地图。不过这些东西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但是需要的话可以自己手抄。”三尺水指了指那两个架继续介绍道。

“一楼的信息都是最基本的，主要也是为了服务新人玩家，细节一些的信息需要上楼去查，”他又向着那扇大门示意了一下，“不过从二楼算起，再往上的消息就要花钱买了，越往上信息越贵，当然也确实值这个价钱。”

“那我就在一楼看看就好了，我也就是大概了解一下，毕竟是初来乍到。”年年客气地说道，“谢谢你啊，帮了我的大忙。”说罢就要挥手道别。

“既然是帮了你的大忙，那你还不表示一下？”三尺水笑嘻嘻地道。

年年一愣，随即道：“我没钱的。”

“没钱啊，那我不是白费口舌了？不如跟我去个地方，我们聊一下用其他东西抵价？”三尺水向楼上指了指，笑道。

年年皱了皱眉。就他刚才说的那些，年年相信自己随便问个路人都能打听出来，又不是什么通天楼的秘辛，这借口也找得太差了。

看着年年突然有些警惕的眼神，三尺水连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神迹》那边的情况，毕竟通天楼对西边的了解还不多，来到这边的西方玩家也还很少，先手的信息可是很值钱的。”

“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信息，然后再拿去卖？”

“不是不是，不是卖，是交给通天楼，我是通天楼的成员，收集各种信息就是我的任务之一，当然也不会白白从你这里得到这些信息。你若是想知道什么这边的事，我也可以免费让你查看的。”

年年仔细打量了一下三尺水，笑了一下，表示对三尺水的提议没什么意见，一步当先向着那扇有兽首衔环的大门走去。

随着门环的一声轻响，年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间朴质的房，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