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皖早早就醒了,昨天晚上虽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出格的举动,睡的很晚,但因为喝过酒的缘故,早上还是醒的比平时要早
看着铜镜中酷似大熊猫的自己,苏皖决定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寝殿休息一天
让绿竹去吩咐了厨娘,今日的早膳换成白粥和清淡脆爽的小菜,安抚一下昨日被酒精折腾的胃
用完早膳苏皖便躺在了贵妃椅上补个回笼觉,没想到这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中午,还是绿竹将苏皖唤醒,说要用午膳了
苏皖看着摆满桌子的午膳,想起昨日二表哥提供的明辉楼的膳食,还是觉得眼前的差点意思,草草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吃完苏皖本想在宫中散步消消食,走了一会实在被天上的毒太阳热的满头是汗,即便有绿竹给自己打着伞也无事于补,眼看前方的竹林里好像有处小亭子,在苏皖的方向只能看到亭子一角,视线被亭子周围的假山挡了大半
苏皖之前还从没注意到这里有个凉亭
走到凉亭处发现这里真是个风水宝地,凉亭的两个侧面都被假山挡住了,另两面一面被竹林挡住,只留下一面是朝向小池塘的,也就是说除非是有人走到正对着这个小亭子的方位,才能看到亭子里面是否有人,而且即便如此,中间也是隔着这个硕大的池塘的,也不会看清在亭中的是谁
私密性真的蛮好,宫中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
苏皖当机立断派绿竹去叫了小厮,将凉亭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驱人从中将父皇之前赏赐的正方形玉石床搬了过来
这玉石床当时收到时还觉得奇怪,哪有这种正正方方的,放在寝殿里不合适,而自己的院子中放这个,又显得不伦不类,于是便收了起来,今天发现这个玉石床就像是为这个凉亭量身打造的
玉床放置好,苏皖便脱了鞋爬到了床上,冰冰凉凉的玉石让自己瞬间凉爽了起来,只是有点咯。苏皖又差人送来了好多软垫,将玉石和栏杆之间都堆满,再在身下铺上之前从母后那里顺来的冰丝绸缎,铺满玉床
舒舒服服躺了一会,苏皖还不满意,又差人送来了两个小矮桌,放置到玉床的一侧,一桌摆满了冰镇好的瓜果,一桌摆满了自己喜欢吃的糕点
一名小厮砍了一节竹子,洗刷干净后往里倒满了冰水,期期艾艾的送了上来
苏皖喝着水,还能感受了里面的竹子的清香,顿时大喜,赏了小厮一枚金瓜子
其他下人见这个小厮受了奖赏,也纷纷出点子,尽给苏皖献上稀奇古怪但别出心裁的好玩意
吃吃喝喝了一会,苏皖只觉得上眼皮打下眼皮,驱散了小厮,并嘱咐绿竹也回去,到晚膳时间再来接自己,苏皖便躺在这小亭子中舒舒服服的去会见周公了
苏皖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一身素衣正哭天抹泪的跪在朝堂之上,祈求朝中大臣不要将自己送去道观,没有人理自己,苏皖跪着爬到群臣的最前面,路凌的位置,拽着他袍子的一角,哭着求他不要让自己走,抬起头对上路凌冷漠中不加掩饰的嫌弃,苏皖的心就像坠入寒冰之中,流着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直至路凌后退一步,将攥在苏皖手中的衣角撤离
苏皖跌坐在地上,最后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父皇红着眼圈愧疚的看向自己,苏皖只觉得更加心痛
场景突然变幻,苏皖还是一身素衣被扶上了轿子,远处母后哭的红肿的双眼,未擦干的泪痕,以及父皇攥紧的拳头,旁边响着绿竹的一声声啜泣,只是自己已经再也哭不出来了,顺从的坐上了马车
一声“起轿!”狠狠的撞进苏皖的心中,她又看到原本站在父皇身后的路凌一向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冷冷盯着那轿子,随即转身离开
苏皖在梦中感觉到了绝望这个情绪
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疼的像是被取出揉碎了一样,苏皖嚯的睁开了眼
是梦吗?还是原身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情?
苏皖飞快坐了起来,虽然醒了,躺着的她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坐起来后蓦得发现右侧假山边站着一道黑色身影
见苏皖醒了过来,黑色身影慢慢靠近,苏皖先是看清那黑袍上的暗纹,视线像是定格一样,一寸一寸移上对方的脸庞,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他还是那么的幽暗阴冷,看自己的时候像在看蝼蚁一般,但苏皖早已没有了恐惧,相反刚刚的梦让苏皖对路凌多了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恨
“路凌,”苏皖双唇微启,吐出的字冷到掉冰,这是苏皖第一次当他的面叫他的全称,路凌本来想要请安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看着苏皖丝毫不掩饰的表情,没有说话
而苏皖也慢慢从梦中的情绪抽离出来,到口的恶毒的话没有再继续说,闭上双眼压抑住了心头的恨
再次睁开眼,里面的情绪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和路凌同样的冷漠,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苏皖连装都懒得再装,“何事?”
苏皖不知,这个亭子本是路凌经常来的一处,也同样是因为私密性极佳,一直都没有人发现,今日路凌也只是来亭内小憩罢了,恰好遇到了苏皖,真是只是恰巧,这中间的曲折路凌本想开口说清楚,但不知为何,看到苏皖现在这个样子,路凌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苏皖真的太陌生了,路凌突然开始回想自己曾经是否真的对公主有做错什么,那对双眸中的恨意,让路凌觉得莫名心慌,有种冲动想要解释清楚但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久久见路凌没有声音,苏皖重新看向路凌,依旧是那副扑克脸,苏皖有些烦躁
“无事便退下吧。”苏皖不欲多说,说罢便转过身去不再多看路凌一眼
身后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苏皖以为路凌已经离开,拿起竹筒喝了口冰水,压下了心头的烦躁,舒了口气,转过身去,发现他竟然还直直的站在那里
此时的苏皖更多的是不解,看着苏皖微微拧着眉,疑惑的面容,路凌体内也开始涌起一阵烦闷,“臣不知何时惹怒了殿下,导致殿下如此态度对待微臣,还望殿下明示。”
苏皖只觉得路凌的眼神充满了凌厉,口中虽如此说着,但体态处处显示着他的不满
他有什么可不满的?他凭什么?
苏皖今日本不想和他计较,但看他的这幅样子,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燥意又充斥了苏皖整个体内
“路天师好大的脸。”苏皖冷着脸,“那你不如说说我该用何态度对你你才满意?”
“臣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何殿下要如此”冷漠,但这个词路凌说不出口,之前苏皖的殷勤他抵触,但现在的冷漠让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抵触。为何前后态度差别这么大?这个话路凌更说不出口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做错!”苏皖厉声打断
“殿下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殿下心中究竟作何感想不妨直说。”路凌不假思索的反驳苏皖的话
苏皖被气笑了,“阴阳怪气?路凌你看看你自己说的话,你叫自己一口一个微臣,喊我一口一个殿下,你真把自己当成臣把我当成主了吗?我本对于君臣身份不在意,但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是否应该跪下给你行礼才行。”
路凌脸色苍白,心中的怒火中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殿下既然不想好好说话,那就不要说了。反正说的都是阴阳怪气的话,微臣也没有兴致听下去,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开
苏皖看着路凌转身的背影,气的手要紧紧攥到一起,才能克制住那发抖,心中大骂了无数声,才觉得理智慢慢回笼
等到傍晚绿竹来传膳,发现苏皖脸色不佳,也不敢触苏皖的眉头,一路紧闭着嘴跟着苏皖回了寝殿
苏皖气的晚饭没吃几口,便草草沐浴更衣上床了
这一夜,更是在床上气的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