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独孤卿更忙了。再见时,血腥味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古岩在极少极少的时候,心中也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算了吧。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可是眼前总是又出现那夜的大火。
他逃不掉的。他忘不了那些仇,那些恨。
后来,在夺权最关键的时候,小石子修一封拜托黑甲卫士给了顾非。
那一仗,独孤卿胜了,皇帝下旨皇位给了独孤卿,顾非还是选择了独孤映白。他们逃到了西南,途经曾经治理过的地方时满城百姓停留说可以收留二人,就算与朝廷为敌。
顾非不愿拖累百姓,只是前往了人迹罕至的西南。
他想,虽然古岩受了苦,但是古岩现下已有独孤卿护着,而独孤映白只有他了。他得陪着他。
独孤卿胜了之后,拿刀抵在了苗疆少年的脖子上,问蛊虫的解法。
已接近一年之久,蛊虫毒素恐怕早已渗透四肢百骸,如何有救?!他害怕极了,撒谎道:“日日拿我的血喂,喂足一个月就好了。”
他是在拖延时间。可他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独孤卿高高兴兴地回了府,古岩还在睡觉,他就招手和属下轻语了什么。
古岩再醒来时,府邸已经大变了样。入目皆是红色,床头的墙上贴了个大大的囍字,红色纱帐从天花板垂落,而自己身上也穿了大红色婚服。
他偏头就见独孤卿醒来,他笑着说:“小石子,猜猜今天是哪两个的婚礼?”
古岩怔了,一行清泪落下。
独孤卿笑着,眉眼间皆是喜气洋洋。
“我喜欢你。全天下最喜欢你。现在我以天下为聘礼,只要你,可否?”
古岩霎那间生出了想逃走的想法。
独孤卿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他走到喜堂,所有都已经就绪。
“一拜天地!”二人对着门外齐齐跪下。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有古家所有人的牌位,和一副青面獠牙画像。
罪臣不会有牌位,不会有墓碑。
所以,独孤卿已为古家平反,申冤。
古岩攥着层层叠叠的婚服,手上青紫血脉尽数凸起。
独孤卿抱住了他,说:“别哭。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古岩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通红着眼直直地盯着独孤卿许久未曾说话,眸中是不忍是纠结到最后是决绝。
一旁宣礼的人也不敢说话。
直到独孤卿示意他继续。
“夫妻对拜——”
独孤卿抓着他的手,扶着他,转到正对,独孤卿眼底都是笑意,幸福几乎成了一缕缕烟雾从他眼底飘溢了出来。
古岩双手交叠在膝前,弯腰,黑发银发从背后滑落,交缠,大红衣袍交叠。
“礼毕。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