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伸手一抓,抓着一把空气。
“毒还没清呢。愉悦你看着办吧。”大仙说完,拖着瘫软的身子爬上柴垛。
愉悦抱着知了进屋,知了只觉背上一阵刺痛,不安扭动着。“愉悦,你拿什么扎我?”
愉悦一惊,扔掉竹签说道:“没什么。”
“我有点口渴。”
愉悦倒上水,知了咕噜咕噜几口喝下,倒头就睡。
“你说现在她死了,那就是蛇咬死的。”
愉悦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他经常看见知了打开这个盒子。
“你去买药。”
“买什么?”忆香神色不满,撇撇嘴。
“你去药店告诉医生就行。”愉悦拉开床头下的箱子,这是知了的百宝箱,各种消炎止痛药。酒精碘伏。他学着电视里那样,在伤口处抹上酒精,缠上一圈纱布,然后探探鼻息。
知了沉沉睡着,呼吸均匀。愉悦深吸一口气。支着胳膊看着她。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停顿,“找你要一样东西,不知你愿不愿意。”
他知道知了不会回答他,轻轻把她额前发丝捋到耳后。“真不幸。为什么又能遇见你们呢?”
“拿去!”忆香已经回来了,有些气恼把药扔在他面前。她讨厌他关心别人,讨厌他清醒后的冷漠。整天待在这破村子里还不如学易珑哥哥,出去快活。
她费劲心思帮他,他却连正眼也不带瞧的。
“墨月哥哥,我走了。”
“我回林子里去了。”
“我去找易珑哥哥去了。”
忆香絮叨半天,愉悦丝毫不予理会,低头为知了清理伤口。
“你这样,迟早会被她害死的!”忆香握紧拳头,愤愤离去。
一觉醒来,院外出奇安静。知了捂着脑袋,只觉浑身轻飘飘。愉悦枕着脑袋望着天空,指尖转动纽扣。纽扣已经被他盘剥褪色。
“醒了?”
“嗯。”知了靠着门槛坐下,愉悦变化很大,几天时间仿佛换了个人。知了对上那双眼。眸子幽深,似有星火闪烁。
“你看我做什么?”
“你在看我啊!”愉悦笑笑,别开脸。
门外,一身影鬼鬼祟祟,知了余光瞥见,内心警惕呵问道:“谁在门外?”
麻婶露出那张欠揍的脸,身子弯了九十度。点头作揖赔笑道:“姑娘是我不对,如今遭了报应,我那儿子哑了,我这老太婆腿脚也不好。姑娘你就原谅我吧!”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知了吓了一跳,心里不知她打什么主意,也不敢去扶她。“麻婶你起来吧,你这一跪小辈受不起。都过去了。”
麻婶见知了不去扶她,神色闪过一丝懊恼。瞅见秦奶奶坐在屋檐下,立刻起身往院子里走。“姐姐,我的好姐姐!好久都没见你了,乡里乡亲的就该多走动走动!”
“麻婶,我家可不欢迎你。”
“知了还跟你婶闹脾气呢?你婶气你是爱护你,为你好!”说着笑着脸推开知了就往里走。下一秒她脸色却僵住了,愉悦站在她面前,笑得像不谙世事的孩子。麻婶僵直着身子转身道:“好姐姐,我改天再来看你!”
伸手摸摸嘴皮子上的伤疤,依旧很疼。麻婶慌不择路,一头撞在院门上,走之前还不忘把白布挂在牛栏上。
“她怕你?愉悦你干了什么?”知了皱眉,满脸疑惑。
“我拿背篓,顺便吓她一吓。她以为见鬼了。”
知了点头,心里佩服他的鬼主意。
那块白布挂在牛栏上,黄牛逐渐暴躁,一头撞在木桩上。
知了一把扯下,黄牛立刻变得平静。
“什么东西?”这块白布是麻婶留下的,先前被她紧拽在手里。掀开一看,背面鲜红几个大字,揭此物者必见血。这老太婆果然没安好心,想着歪门邪道诅咒她。知了气归气,也没太当回事。随手一扔,白布没掉,却在手掌上起来。
“我去,够狠啊。”掌心一阵刺痛,火焰了几秒却灭了。屋内传来大仙惨叫。
“谁,他娘玩火,我了!”
知了冲进屋。大仙整条尾巴烧起来,火焰很快包裹他整个身子。
“水啊!快去拿水!”
“啊!”愉悦回过神,端着一盆水泼去。火焰熄灭,一条焦炭从隔板上滚下。
他说借命是借几天啊,没说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等等?记得他说借半条来着?都怪这夏知了,自己命不久矣。
“夏知了,我要你还命来!”那坨焦炭在地上抖啊抖,抖落一身黑水。越想越气,越气越难受。
“我又哪招惹你了?”知了心里哀叹,祖宗就是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