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家女,倒也配得上,偏是这小门小户养了这许多年的,又是你”平宁郡主看了一眼齐衡,略有些薄怒,说道,“这样看中的。”
“不可。”
齐衡诧异抬头,连忙求助地看向了齐国公。齐国公摆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母亲都没有见她,怎知她不好?”齐衡急切说道。
平宁郡主摇扇子的手彻底停了,她确实是要见一见了,自己儿子倒愿意为着她顶撞自己了。一旁的齐国公拖了拖额头,心道,这下糟了,亲也结不成,仇,恐怕能成。
会试之后,还有殿试。盛长柏殿试倒没得第一,皇帝见他年轻,容貌又是新科进士里一等一的,见了这样的少年英才,他是很高兴的。
于是大笔一挥,今科探花便是他盛长柏了。朝堂之上,皇帝边上,邕王兖王看向他的目光都很炙热,而盛长柏默不作声,他看向二人身后的赵宗全,他正俯身听着皇帝说什么,面上都是孺慕和敬重,也不知是装的还是什么别的。
公布之后,殿试前三,状元、榜眼、探花是要着红袍打马游街的。状元和榜眼俱年过而立,已有家室,在他们衬托之下,未婚且俊朗的盛长柏,是汴京城中所有女子香囊投掷的第一志愿。
年轻的探花郎身着红袍帽插宫花,容貌俊朗,气质清明,数不尽的香囊荷包向他身上砸去,他只偏头躲闪,丝毫没有要去接着的意思,香囊落地的少女垂头,暗道这探花郎定是有意中人了,否则没道理不接自己的香囊。
马队经过樊楼,楼上的昭儿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她的二哥哥。
她趴在窗边,眯着眼,举起手中荷包,一下就砸到了盛长柏的脸上。幼年打水漂的本事似乎还在身上,昭儿扔东西的准头是一流的。
盛长柏恍惚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接了快要落下的荷包,荷包上别扭的针脚让他眼神一亮,他抬头去看,果然和在楼上的昭儿远远对望。
昭儿捧着脸,歪头看着他。
盛长柏笑着把荷包放在怀中,路边一直跟着的人都啧啧称奇,咦,咋这个荷包探花郎就收了?
一边的沈从英喝了一口茶,看着二人,也笑了笑,昭儿嫁给长柏,此刻,除却自己官人的那些算计,她也是觉得极好的了。
马队离开了,昭儿退了回来,便瞧见了沈从英脸上的揶揄,她微微红了脸。
“昭儿准头是极好的。”沈从英见她害羞,便岔开话题说道,“投壶定然不错。”
“吴大娘子递了帖子来,说是要热热闹闹办一场马球会,盛家的姑娘都去,昭儿可想去瞧瞧?”
昭儿眨了眨眼,问道,“二哥哥会去吗?”
沈从英笑了笑,调笑道,“那得看昭儿。”
马球会当日,球场边上都围了起来,架起了高高的棚子,以供贵女公子们歇息。
吴大娘子是个热络坦荡人,她见了沈从英带着昭儿过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她举办马球会无非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儿子瞧瞧婚事,且她是个很爱热闹的人,昭儿此刻站在她面前,她是喜欢得不得了,可吴大娘子却说,“若是我的女儿便好了。”
沈从英只笑不语,沈家门第不低,昭儿又是嫡女,吴大娘子给自家幼子找媳妇,家世若是越过了长媳,并不是好事。且昭儿虽容色过人,性格在吴大娘子眼中却恬静,她是想找一个治得住自家儿子的媳妇。
故此,昭儿并不是吴大娘子的心仪之选,不过她也知晓自己小儿子从不在沈家人的择婿备选之中。两方都没这个念头,吴大娘子才说出这话。
今日来的人很多,但却不是人人都有吴大娘子这样殷切接待的。那边的盛家三位姑娘便瞧见了昭儿,墨兰哼了一声,别过头。如兰则是和明兰说话,说昭儿会不会来找她们,明兰看着昭儿,心想,七妹妹出落地越发好了,沈家待她应该是很好的。
大娘子也瞧见昭儿了,她对昭儿现在的心情是复杂极了,昭儿回头看了过来,她扯出一个极讨好又尴尬的笑来,昭儿一愣,便从吴大娘子那边告退,走了过来。
昭儿行了礼,却一时不知道叫什么。她想继续喊母亲,可又怕大娘子不高兴。
这时候匆匆忙忙从翰林院赶来的盛长柏到了二人跟前,说道,“昭儿来见母亲了。”
昭儿听见长柏的声音,又惊又喜,连忙看向他,他换了常服,身上却还是比从前稳重许多。
长柏笑了一下,对昭儿说道,“不和母亲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