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外地拍戏,我也不太清楚,”刘云归似乎叹了一口气,“但他既然妥协了,沈家总不至于还要揪着他不放。”
“那就好。”林清也说,“那顾家应该也没事了吧?”
“……傻孩子,”刘云归问,“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有没有事?”
“我……我没事,”林清也看着马路上缓慢移动的一辆辆车,像一只只甲壳虫,“我挺好的。”
林清也是真的觉得自己挺好的。
没有牵绊和挂念的人是最潇洒的,把魏南风的病最后处理好,她就真真正正地自由了。
“……”刘云归沉默了一会,“总是时晏对不住你。这样,我给你转点钱,你留着,刚毕业的孩子,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要是不够了,你再来找我要。”
“真不用,谢谢阿姨。”林清也婉拒了,“顾时晏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回想起来,她过往二十五年得到的最不求回报的帮助,都是顾时晏和刘云归提供的。
刘云归是真的把她当孩子,所以事事帮她想着。
这是林清也从小在自己家里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可是反过来说,如果连亲生父母都做不到这一点,她又凭什么要一个此刻与她而言已是外人的刘云归做到?
“不说了,阿姨,”林清也压下了喉间的酸涩,语气如常,“不耽误您工作了,我也要上车了。”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公交车上的灯光逐渐从白雾中显现出来,林清也掏出了公交卡,沉默地被巨大的方形盒子运回她该去的地方。
晚饭的餐桌上异常沉默。
林清也垂着眼,一口一口咽下了小米粥,平时喝着丝滑的粥今天喝起来有点拉嗓子,每一口都如鲠在喉。
等到林清也最后一口小米粥送进嘴里,林超群冷冷瞥了她一眼,讥讽道:“怎么了?知道你那个什么师兄跟别人在一起了,回来甩脸子给谁看?”
林清也手一抖,忍着两个小时的情绪差点爆发出来。
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搁下碗,低声对曹金莲说了一句:“吃好了,我回屋了。”
她合上门,轻轻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前,打开电脑。
没再去查那些复杂的金融名词——没了顾时晏,她或许这辈子也用不到那么专业的金融知识。
她打开了自己的毕业论和参考献,熟悉的内容入眼不入心。
但至少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安抚了澎湃的情绪。
可偏偏不大的空间里,有人不让她好过。
林超群突然发了疯一样,在客厅里冷言相讥,“天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想着吊男人,有什么用?”
林清也本就繁杂的思绪被扰得更乱,牙根咬得死紧。
林超群冷哼,鄙夷着,“你还上什么学?你也别去上学了,就在家待着吧!读什么研究生,屁都不是!”
林清也闭了闭眼睛,一口气终究没忍下去,冷声反驳,“我上不上学关你什么事?你是给我出了学费还是生活费?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客厅里诡异地静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