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越来越乱,到后面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想了些什么,偏生精神亢奋的很。
突然,姜凝意轻轻喊了一声:“晏晏?”
闻宴先是一僵,紧接着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点。
然后他听见姜凝意下床的声音,她轻手轻脚地绕过了闻宴的床,在衣柜里翻了一下后,又找到了闻宴的包,撕下一张纸,拿出一只圆珠笔。
闻宴不敢睁眼,他不知道妈妈是要做什么。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额头上突然被亲了一下。
和小时候一样。
她在寂静的黑夜里,对着一个装睡的孩子说了两句话:
“对不起,晏晏。”
“我爱你,宝宝。”
闻宴放在被窝里的手攥紧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馅,因为那一刹那,他觉得眼眶很热,睫毛根部被水雾濡湿,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应该是没发现的。
因为姜凝意转身的动作是那般快速。
她带上了几件衣服,开门,关门,下楼梯的声音逐渐变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闻宴在她关门的那一刹那突然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开口挽留,却在下一秒理智克服了感性,他将被角一团,塞进了嘴里,把嘴堵地严严实实。
豆大的眼泪落下,打湿床褥,他双手死死攥着被子,却不放弃地一点又一点把口腔填满。生怕他泄出的一声哀求会让她不忍回头,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爸爸不在了,他还没能成长到保护她的地步,他可以怪自己没有能力,怪自己弱小,却不能怪她另外选择了更好的人生。
天蒙蒙亮的时候,闻宴扣出了被子,看到了姜凝意留下的那个纸条。
娟秀的字迹如同她人一般温柔。
——宝宝,妈妈走了。你要活下去。好好长大。如果有可能,妈妈一定会回来。
所以,闻宴就等了姜凝意一年又一年。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初中部人尽可欺的小可怜。因为住在那样的地方,开家长会时一个家长也没有来,甚至有同学为了博人眼球说看见闻宴在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工作。
青春期的有些小孩喜欢从别人那找优越感,于是闻宴就成了众人孤立排挤的对象。
闻宴一开始没把它们放在心上,有人来找他打架他也丝毫不惧。
刚开始他因为身量过瘦,总是输,后来他开始总结一些打架的技巧输赢就开始五五分。赢得时候身上的伤会轻一点,有时候输了,他会连爬都爬不起来。
起初找他打架的还是一些同龄人,输了就是输了,他们认拳头。后来就变成一些小混混,有时候一个人输了以后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成了十几个人。
闻宴这个时候就会选择跑。不跑不行啊,他又不是傻逼,等着别人群殴。
有一次没能跑掉。那个昨天他教训过一顿的白毛拿棍子抵着他的手掌,然后双手摁在棍子一头,将全身力气压在上面,闻宴被人制住,他咬咬牙,依旧发出了一声痛喊。
白无声是在这时候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