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久经沙场的哨兵特工,早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厉卿就察觉出庄家的异常:他的脸似乎有些不对劲。
感觉之前在哪里见过,但印象并不深刻。庄家也易容了?或者是在以前的任务里碰过面?
厉卿始终保持着较低频率的视线流转速度,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前提下观察四周环境,弄清楚了小包间内摄像头与监听器的位置,也推测出安保人员的配置情况。今天目的并不是赢钱,相反,他需要塑造出一个粗糙的新人形象,在赌场内混个脸熟,方便后续活动。念及此,他没有选择能完成场上绝杀的jker,反而丢出一张梅花,将收益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吃。”
身后传来褚央脚步挪动的声音,从刚刚开始,向导似乎一直心神不宁,担忧着什么。厉卿用指腹压住扑克牌,垂眸思考。
是了,从前他都独身一人执行任务,从来没有配合过别人,更何况任务搭档是褚央——他该怎样定义褚央的作用?厉卿不希望褚央受到伤害,也不想要他劳心费力,所以他擅自主导了整场行动,没有对褚央解释过他做事的原因。
可是他们已经最终结合,沐浴羁绊的恩泽,受到彼此心绪影响。在他自作主张运筹帷幄之际,褚央如果只能瞎操心,那他们的联结又算什么呢?
“shir。”
厉卿出声让褚央停手,招呼到椅旁。向导堪堪立在赌桌前,紧贴裤缝的手指神经性发抖,像是误入丛林的羊羔。有那么一瞬间,厉卿以为褚央会释放出精神触丝,扑向自己寻求安慰。
但褚央没有,他比厉卿想象中坚强许多。
“牌局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富商打完,荷官宣布庄家获胜。厉卿依靠梅花保住了大部分筹码,最后结算竟然小赚了五十万。输得最多的日本女人沉默着离开包厢,只留下窈窕背影。
“李老板,手气不错嘞,要不要去泡个澡?”其中一人露出猥琐笑容,“找几个小伴按脚。”
“我就不去了,王老板玩得开心。”庄家挥手告别,转而对厉卿说,“ler生怎么安排?”
“时候不早,我回去休息。”厉卿慢悠悠地站起身,不经意挡住他看向褚央的视线,“改天有空喝酒,再会。”
“等你的消息。”庄家用手指比了个很奇怪的动作,“等你们的消息。”
厉卿拾起筹码的动作一顿。
“哦?”
高大的哨兵缓缓抬头,荷官不知什么时候走的,包厢内除了厉卿,只剩下庄家与褚央,三人处于一条直线上,仿佛运行并轨的天体。
厉卿直视面前的庄家,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收获的却是隐晦嘲弄。庄家翻开自己剩余的手牌,鲜红jker在灯光下艳丽非常,诡异十足。
褚央被那张隐藏的jker惊呆了,轻声吸气。
“你也有jker,为什么不吃?”庄家问,“这样就能反败为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没有输过。”厉卿反唇相讥,“既然能算出我剩的手牌,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胜算不足两成——你有jker,还有庄家持注的梅花,红桃8与红桃9。”
庄家放声大笑:“你果然在记牌。”
“彼此彼此。”
厉卿不想与他废话,叫上褚央离开。褚央把小山高的筹码推进箱子里,闻到令人作呕的烟熏味。
“一击毙命的手牌藏了太久,就会遗忘它的存在,最终引火烧身。”庄家举起酒杯,意有所指,“祝你丰收。”
褚央没忍住回头,看见两点幽愤的眼瞳。
“祝你丰收。”
厉卿回敬他,拉上房门。
回到酒店房间,墙上钟表的时针刚好划过十二点。褚央在沙发里窝成一小团,伸手猛搓自己的脸,长叹着喊累。
“脚都站麻了。”褚央仰头对厉卿说,伸手环住厉卿的腰,“好困,想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完澡再睡。”厉卿解掉衬衫扣子,轻按褚央的后颈,“一起?”
褚央含糊不清地说:“你先去吧。”
厉卿拍怕他的后脑勺:“嗯。”
十分钟后厉卿腰间挽着浴巾走出来,水珠划过腹肌与人鱼线沟壑,湿发下的脸庞尤为性感。褚央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跑,生怕厉卿化身禽兽将他就地正法。
“你锁门干什么?”
听到金属扣转动的声音,厉卿边擦头发边喊着问。
“别进来!”褚央气急败坏,声音却又立刻变弱了,“……你别催我,我想多泡会。”
只要厉卿想,随时可以破门而入,但他绅士且耐心地等待了近半小时,终于按捺不住敲门问:“褚央?”
浴室里的水声倒是始终没停,稀里哗啦地掩盖了褚央的动静。向导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叫声刻意压低音量,短促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