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六逵嘴里骂了一声,让司机下去看看。不大会,司机跑了回来,沮丧地说:“逵哥,这是离港口最近的那个村子的老百姓,说这条路占了他们的地,要打此处过,留下过路钱!”
石六逵气恼地说:“这里过去不是没有卡子吗?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司机说:“就这两天的事,当地老百姓和港口建设指挥部闹掰了,就把这唯一的公路拦上了,不给钱不让过!最可气的是,一辆车要100元,前边那些卡点,罚款最多的才50元,这也太黑了吧!”
石六逵也是无计可施,这是唯一的疏港公路,只有乖乖交钱的份,否则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他正想让司机去交钱,突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有两辆警车闪着灯,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从来的方向看,应该是来自港口那边的警车,于是他和自己下了车,向那个卡点走去。
乐立也跟着下了车,慢慢地向前面靠了上去。
两辆警车停在了那群人前边,有个领头的警察大声呵斥道:“这是疏港公路,任何人不得设卡拦车,否则我们将依法采取措施!”
那些老百姓哄笑一片,有个老头气呼呼地说:“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就许你们设点拦车罚款,就不许我们,说得过去吗?我们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靠出海打鱼和种植水稻为生,你们把渔码头占了,把稻田破坏了,你让我们怎么生活?”
旁边的群众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来的警察也不敢强行驱赶,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又过了10多分钟,两辆黑色的轿车从港口方向开了过来,到了警车边上停了下来。几个身穿港口工作服的人下车朝这边走来。
有个村民大声喊道:“港口指挥部说算的来了,看看他们怎么说!”
一位0多岁的中年人来到了人群前面,他大声说:“各位乡亲,大家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咱们可以当面谈,这样阻拦交通是违法的,也解决不了问题,请大家选出代表来,咱们谈一谈好不好?”
众人交头接耳,最后选出了三个代表,站在了人群前面。代表们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每户安排一名正式工人到港口工作;第二,港口的人工装卸活全部承包给该村;第三,港口的食堂和副食品供应承包给该村。
这些狮子大开口的条件,让那个中年人感到很为难,他返回到轿车旁边,和来的几个人嘀咕起来。
过了半晌,他转回身来,对那三个代表说:“经过我们商量,你们提出的第二个条件我们可以答应;第一个条件因为涉及到招工,我们做不了主,需要向市里请示,等请示后我们再给你们答复;第三个条件我们暂时不能答应,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供应全部由市里负责,我们也做不了主,需要向市里请示后再答复!”
这三个代表转回身来,和村民们商量了好半天,又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给村里接上自来水;二是把村内道路全部硬化。
对于这两个条件,港口方面来的中年人很快答应了。公路上聚拢的人很快散去了,这些青壮年劳力忙着回家去拿铁锨,往港口方向赶去,大家都去抢着干卸煤的活去了。
石六逵等人再次登车,车队缓缓向码头方向开去。
到了指定地点,那些农民装卸工们一哄而上,开始从车上卸煤。石六逵和乐立向码头走去,那时候的码头还很小,只有孤零零的四个门机在那矗立着,港池里边只有一艘不大的货船,正在装煤,海面飘忽着一层黑乎乎的煤灰。
这和乐立心目中的大海、大港口、大轮船相去甚远,石六逵看着他略显失望的样子,戏谑地说:“兄弟,这个码头刚开始建设,据说只是地方投资,没钱干,因此是小打小闹,不知道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乐立在本上看到过这一带勾画的宏伟蓝图,但眼前这破旧的小码头,怎么也让他想象不出未来的样子。于是他眺望着远处辽阔的大海,暗暗想: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坐上万吨巨轮,去大海深处,去海的那边去看一看。
等全部运煤的车卸完后,天已经快黑了,石六逵带着车队急速返程。
半路上,石六逵对乐立道:“兄弟,我会按照你的提议,认真去把那几摊操持起来,过段时间,我再请你去看看。”
等乐立返回余家营乡营业所时,已经到晚上八点多了,赵大年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到乐立回来,他急匆匆地迎上去,“我的乐主任,乐科长,你可真是把我急死了,这一天你跑哪里去了,我是驾着鹰也找不到你呀!”
乐立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是营业所的人了,出去散了散心,有什么急事吗?”
赵大年急忙说:“今天吴科长、褚副行长、杜行长都分别打来了电话,催促你赶紧去上任,听那说话的语气,好像有急事。”
乐立的心里一惊,对于吴科长和褚副行长找他,倒是不在意,但杜行长亲自找他,就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他看了看时间,估计行里早就下班了,但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通了杜行长办公室的电话,没想到听筒里只响了一下,那边就接通了,里面传来杜行长沉稳的声音:“是小乐吗?”
乐立赶紧应道:“杜行长,我是小乐,今天我”
不等他说话,杜行长就打断了他,接着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老吴对这次调整有意见,给你制造了一些障碍,我已经严肃地批评了他。你什么也不要想,明天早晨你就来行里上班,因为有件棘手的事情,必须马上处理!”
听到杜行长的话,乐立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杜行长是有大智慧的领导,看来任何东西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乐立赶紧说道:“杜行长,请您放心,我明天上午八点一定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