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内,一名年纪不到二十的少年,正在马上操练。少年身高6尺有余,脸庞轮廓分明,眼神中透露着些许刚毅。
少年手持马槊,骑在马背上,催动胯下战马慢慢向前,过了一会,少年夹紧马腹,加速冲刺,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准确命中两侧摆放的稻草人,引得下方300多围观的人为之喝彩。
这名持槊训练的少年名为张延礼,是现任正是河西节度留后、沙州刺史张淮深嫡次子、沙州军衙军十将。
此时距离张延礼穿越而来已有个把月,他的身体刚一恢复,就全身投入训练中。
此时,他已经完全熟练自己的武艺,加上来自现代的一些战斗理念,比起穿越前的张延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手下兵将,张延礼这段时间不但日常与他们同吃同住,钱粮训练不缺,甚至花时间教所有人字和兵法。
这是乱世安身立命的本钱,不容有失。
这操蛋的世道,和操蛋的位置,没有军队,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刚刚只是一次热身,正当张延礼准备带领大家训练时,突然听到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
来人高坐马背上,并未下马,向门口的几个士兵说道。
“我乃长公子随从,有重要事情找二公子,赶紧让我进去。”
来人颇为嚣张,没理会门口的几个大头兵,想要冲进营地内。
但几名士兵可没管来人的身份,冷漠的说道:“营门禁止纵马、聚集,有事需通禀。”
听到士兵的回话,来人一脸不耐,语气更加跋扈:“长公子急召二公子商议军中要事,耽误了大事,砍了你们的脑袋都担待不起。”
听到了这名随从的话,营门口的几名士兵神情依旧,照例派出一人前往通报,但没有任何放开的意思。
眼见营门的士兵油盐不进,这名随从也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依旧言语威胁,但士兵并不理他,也没有继续大喊大叫,心里想的却是等二公子到来后狠狠告他们一状。
不一会,张延礼就来到了门口。几百人的营地并不大,他也早看到这边的动静,看来人正是兄长的随从,故而没等亲兵通传就赶了过来。
那名随从看到了张延礼,赶忙告状道:“二公子,大公子急召回府议事,他们居然阻扰我传话,二公子要狠狠责罚他们。”
张延礼没理会这名随从,他虽然治军甚严,但士兵按军令行事,当然不会为了这件事处罚士兵,只是向那名随从问道:“出了何事。”
“大公子并未交代,只是请了还在城内的所有将领议事,还请了灵图寺的悟真大师。”
张延礼心里咯噔了一下,兄长如此大的动作,难道是西征的父亲出了事。
来不及多想,张延礼带了数名亲兵直奔府邸。
而那名随从,见自己的告状没有任何结果,只能悻悻地跟着回府,只能一直宽慰自己不跟大头兵一般见识。
一路上,张延礼不断思考目前归义军的各处战事,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延礼出生前,叔祖张议潮就已经收复沙瓜伊肃甘等州,被唐廷任命为归义军节度使、十一州观察使,后来又拆分藩镇,转任为瓜沙节度使。
咸通八年,也就是张延礼8岁的时候,在朝廷为质的爷爷张议潭逝世后,叔祖张议潮入朝,名为朝贺,实为人质。
而后,父亲张淮深代守藩镇,如今,张淮深对内自称河西节度留后,但实际上只有朝廷正式任命的沙州刺史。
如今,张议潮都已逝世,但长安仍然没有任命正式的瓜沙节度使。
当然,归义军目前的大局与张延礼无关,他还没资格参与这些大事。
归义军目前正式的军队只有沙州军、墨离军和玉门军,分别镇守于沙、瓜、肃三州。
除了沙州军镇守沙州,人数略多,但也不过两千余人,墨离军人数更少,不超过二千人,而镇守肃州的玉门军不过一千五百人。
除此以外,还有各县和要塞的镇兵,根据所处位置,多则数百人,少则几十人。
归义军的全部兵马,哪怕加上附庸的藩胡部落,也不超万人,这还是多年休养生息,人力增加的结果。
而这次父亲张淮深抽调墨离军和玉门军大部,加上沙州军本部合计不到5000人救援被高昌回鹘包围的伊州。
大军出征在外,此刻,张延礼手中的三百沙州军,加上沙州城内五百多人的镇兵,已经是沙州城内仅剩的正式军队了。
张延礼一路策马赶回刺史府,延途城内一片安详,不见丝毫慌乱。
在街上,不乏有劳作的百姓,更多的则是来自各地的商人。
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又被归义军统治了二十多年,沙州也算的上繁荣,恢复了被吐蕃占领前的生息。
不过自从嗢末人占领凉州,一部分回鹘人盘踞甘州,归义军与长安的道路中断,只能绕道向北,从党项人的地盘经过。
昔年繁华的丝绸之路也没有往日繁盛的景象。
很快,张延礼赶到了刺史府,将马匹交给随从,命令亲兵在门外等候,在府内侍从的带领下,他直接进入了议事大堂。
在这里,沙州城内的几大家族人员和节度使属官已经全部到齐,见到张延礼归来,几人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齐齐望了过来。
“二弟,瓜州急报,回鹘人假借归降之名,趁机攻取瓜州城池,阎刺史战死,只有一小部分镇兵逃了出来,逃到了瓜州治下的常乐县。”
还没等张延礼走到身前,兄长张延晖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赶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