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药工洪翥
此人却原来是洪翥的重孙女婿。听姬中说是来拜访自己的太爷丈人的，心情自是高兴，旋即把姬中领到了太爷丈人的家里。
洪翥是个干巴老头，形体不高不膀，不威不猛，但腿正腰直，两眼有神。和姬中拉起话来，口齿清晰，头不偏，耳不侧，听力极敏。
姬中又是讲了非洲蝗灾和神药灭蝗的经过，讲了自己的生命和神药的关系。洪翥略做沉吟道：“你所说的神药，极有可能来自神猿山的尖额崔姆。方圆千里百里，再没有谁能制出如此的神药来。”
“那敢问老寿星，那尖额崔姆是不是世上所传，善飞岩走壁之人？可是住在什么孤崖上吗？所去之处没有路？”姬中忙问。
洪翥神情一凝，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姬中把那三句诗又说了一遍。
洪翥听了，用力地点了两三下头，说道：“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送药之人正是被人尊为天师的崔姆。必是无疑，必是无疑呀！”
正是崔姆，传说中的那位神人？天师？！姬中暗喜。不禁问道：“老寿星说得如此肯定，想必有什么道理？”
“人间历练，沙里淘金。千载沉淀。伪去真存！惹不是崔姆，我都敢把自己的姓氏改喽！”洪翥说得精炼，说得肯定，坚信不移。
“那烦请老寿星指点指点，欲见崔姆天师得怎么个走法？”姬中急不可耐。
洪翥先是摇了摇头，说道：“天师崔姆啊？很特别一个修道之人。喜欢隐居，不见生客，不纳施舍。善云游，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虽然时有邂逅，但从未进入过个人的生活空间，也未聊过之间私人的话题。”
洪翥稍事停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唯独此人经常和崔姆打交道，只有他一人可以指一条路给你。”
“谢谢，谢谢老寿星！”姬中一听此话，立马双手抱拳，给洪翥作了一揖。
“此去西南一百多里，有个神猿山，山脚有一寨子叫左蹄寨，寨中有一苗医，姓鹊名羽。你只管找他好了，他会详细告诉你找寻天师崔姆的路径。”
“哦，此去西南一百多里，五十公里吗？神猿山，左蹄寨，鹊羽老苗医？”姬中复述了一遍，“我的目标先是神猿山和左蹄寨，然后再打听鹊羽？”
“是的。”洪翥先是点了点头，“哦——”他略作沉吟，“这一百多里地呀，是大路，通长客的路，绕着山间走，左盘右旋兜着圈子。长客到不了左蹄寨，得在一个叫凤翅岭的地方下车，还得徒步十多里山路。如果你肯爬山的话，莫不如徒走前去。哦——，镇西有一条山路，抄近，翻过两个高山就到了，多说三十多里路。”
洪翥像竹筒子倒豆，把应该告诉的话都告诉了姬中。还让他的重孙女婿画了一张草图，把抄近的路标个明明白白，交给了姬中。
姬中再次给老寿星作了一揖，看时间不早，辞了洪翥，且回客栈去了。
走在小镇的街上，姬中心中自是快活。救命恩人竟然就是神人崔姆！虽然欲见恩人还得拜见叫什么鹊羽的苗医，可这寻人的范围竟然收得如此之小，指向明了。自己都不敢相信，漫天找人的结果竟然是这么简单。偶然？还是机缘巧合呢？唉！一步顺，步步顺，简直无什么波折呀！
他哪里知道，是昨天救的那个叫司荣的老者，老早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司荣和洪翥都是采药之人，在深山野岭里相识，并建立起了忘年交情。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一次山洪暴发，把两人同时困在了一处山谷中。那次洪水来得急，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情，根本没给两人缓空的时间。当轰鸣的水头推着山石滚下来的时候，两人被逼到了一处。年轻一些的司荣，用随身携带的绳子把两个人捆在一棵树干上，在洪水中坚持了一夜。总算保住了性命。
那天，洪翥的腿被树杈划了一个大口子，泡在了水中。天亮了，洪水退了下去，洪翥的伤口肿胀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不住地哆嗦。因为流血太多，再加上又冷又饿又累又困，还有面对洪水的恐慌，人有些虚脱，无力地坐在了石头上。
山里人懂得自救，更何况老药工了。司荣嚼了一些草药，敷在了洪翥的伤口上，并用阔树叶子把伤口包扎好。
接着，他抓来了几只林蛙，弄来一些干树枝点着，把林蛙架在了枯树枝上烧烤。
林蛙被炙烤得嗞嗞冒油，散发出了扑鼻的香味，令饥肠辘辘的司荣垂涎欲滴。可他，把烤熟的第一只林蛙塞到了洪翥的手上。第二只也塞到了洪翥的手上。第三只，又塞到了洪翥的手上。
洪翥把林蛙的大腿掰了下来，反手送到司荣的手里，两人你推我让一番，才一人一个大腿地吃了起来。
那天，司荣执意把洪翥送回了家中。二十多里的山路，两个药篓由司荣一人背着。
那天把洪翥送到了家，司荣就踏上了返家的路。
药工攒下的是一副好腿脚，练就了一副登山攀崖好身手。即使那样，等到司荣回到了前司屯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树梢，万家灯火的时候了。
两个人的关系是用生命来搭建的，由相互关怀来维系。自然地，对方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对方的嘱托一定照办，绝不差样儿。司荣怕姬中被洪翥老爷子拒之门外，在电话中把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事情和洪翥讲了一遍，洪翥自然就把姬中当作了自己的朋友来对待。
江湖险恶，谁人不知？！洪翥经历得多，自然看得明白。可他只看这小伙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善良来。谈吐清晰，态度谦和，语气诚恳，和司荣说得非常吻合。
这段时间，网络上关于非洲灵异现象的帖子不断，说的就是这个小伙子。耳闻和亲眼一见，没差半分。这种人出手助人，是发自内心的，绝不是表面章。因此，只是简单地接触，洪翥就喜欢上了姬中其人。
洪翥目送姬中走出了家门，回身拿起了手机，拨给了百里之外的鹊羽。告诉他，明后天会有一个叫姬中的年轻人找他帮忙，让他助力把事情做成。
一宿无话，第二天天刚放亮，姬中就起了床。寻找恩人心切，在早市便摊上吃了早餐，就匆匆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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