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两日后,汉升殿外。
偌大的中门山广场上顺着青鸟烈焰旗依次排开的八座战鼓赫赫响动了起来。
继而云苍山三山五岳十八山门一万五千余众齐装满员对着那供奉汉魂宝剑的高高基台肃面而立。
队伍最前的一位俊朗的戎装少年,将一副银盔银甲,红缨兜鍪展露得铿锵,继而沉着的星目闪动,望着那高处的汉魂剑放出芒光,却是手下动作不停,接连三拜而过,反手将背后的海蓝色披风一抖,随即飘摆出了几分贵族气质,继而踏着战靴飒飒间步上台去。
“我勒个去!这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啊!怎么有种飘飘然唯我独尊的感觉......咳咳咳......我是说,怎么往这儿一站,就突然会在心里面产生一种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的感觉!还记得上次在凌霄楼外也是如此多的人马,可那时大家都是立在山坡上,我在低处,还没有这种居高临下,傲视一切的感觉。不过今日这架势,大家齐装满员,满副戎装,军容看上去更盛自不必提,只是......怎么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东西,会不会是......精气神看上去不那么足啊!难道是昨夜都没睡觉?不会吧!不过话说这精气神可都是调理出来的,既然精神气不足,按照俗礼来论的话,缺啥补啥,吃啥补啥,那不如......就来煽动一下情绪好了,也许会有所帮助。可这情绪该怎么煽动呢,难不成弄几个胡姬来一场歌舞表演......咳咳咳......不行!不行!若是放到平时还可以,可现在马上要打仗了,怎么能鼓励大家沉湎于酒色呢!那不如......就讲几句提神给力的话算了,可是说些什么好呢......既然是要打仗,那就必胜!必胜!不好不好!这完全土得掉渣渣嘛!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啊......这也不对!和日本有个毛关系啊......难不成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行!不行!我们是去打胜仗的......怎么能说这话!不过......我觉得总得说点儿什么和匡扶大汉沾边儿的吧......容我想想!不过还得快点儿!被上万人这么干巴巴地看着,还真有点儿不太自在!哦!对了!对了!这个行!有了!”
言玉望着那无边的赫赫军阵,思想一刻,忽的眉梢一挑,继而刚要将那汉剑从剑架上取下,道出一句结实话来,谁知队中正是几人叫嚷起来,引得一阵骚乱而起。
言玉凝眸去看原是一个年迈的参将在几名士兵的搀扶之下恰来闹事,心下叹出口气,又将那已然握住剑身的手退了下来。
“不可!不可出征!”
“我几万名汉家男儿的性命岂能被你如此耽误......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下来!”
“怎么又是这老小子......那日在堂上非要耍大刀还险些伤了一人,现在又来闹事......看来是和我较真较上瘾了还!可现在大军出征在即,怎么还这么食古不化,有什么事不能下来再说嘛,非要当着众人的面再将我的面子驳上一把才肯罢休......再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上次我可说的可都是事实啊,骑马人坠马,射箭箭堕地......云苍山若再这样下去哪儿还有救!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他坏了正事!人心一散,匡扶大汉的宏图大业何日才能实现!他们吃着汉家的饭,穿着汉人的衣,身体里流淌着汉家的血脉,难道要眼看着这些雄姿勃发的健儿们慢慢变老,变得和他一样毫无斗志了吗!我李言玉决不答应!哎......这要干什么呀!”
言玉心道一瞬,继而眸光一闪,索性不去理会那腐儒,只将汉魂剑紧紧握在了手中,却是正要拔剑而出,只觉下身一紧,再去展眼看时,原是那老汉早已将一把扑将过来,匍在地上将自己的两腿抱住。
“你......你你你做什么?”
“把剑放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征......过太平日子不好吗!我汉家几万人马是多年积攒下的,就剩下这点儿家底了,岂能再受你蛊惑,坏了纲常!你若是到海边打些倭寇,我全力赞同,可若是去与那周人来战,我万万不能答应啊!那周人我老夫可是领教过的,马上民族,勇武彪悍,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的,今日我老夫尤为一死,也决不能让你出征啊!啊呀呀呀!”
言玉厉声喝出一句,谁道正是老汉手下愈紧,必定不肯放松些许,眉毛胡子一把抓神情激动的模样也只让言玉心下一软,瞬间没了脾气。
“还记得上次有人这样抱住我的双腿还是在大学期间,我的前女友在给我那个的时候......咳咳咳......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不过现在到底该怎么办?Whantelleatshdid!底下上万将士整装待发,都眼巴巴地等待着我的指令,只待祭过汉旗,拜过汉剑,一声令下便要挥起马鞭,向着周营进发而去。在这千积万攒的节骨眼上,若是真为此事被拖住了手脚,怕是人心一散,日后若想再来一次这样规模的誓师大会谁还会来。他虽很迂腐蛮横,可若是将他强行拖下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现在仗还没打,就要先从老将下手,也只怕会伤了众人的心啊......怎么又是两难......啊......不提这个!可若是不把他弄走,这仪式还特么怎么举行啊!不过......看他这架势怎么突然让我回想起老家革命公园门前的那个雕塑了......对啊!怎么还有种众志成城,保家卫国的感觉啊......不如......借力发力,顺势而为,天地之间......那个那个......咳咳咳......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
言玉心道如此,可毕竟自己站在这高高的台基之上,从上到下全然展露在众人面前,一个老将军一把鼻涕一把泪,拖住自己的双腿只不松下,也只将自己身子来回腾挪晃动,叫别人如何判断,坏了形象自不必提,可若是将他强行拉下去,必然也会引起某些将士的不满,心下一晃,现在已经不是喊不喊什么的问题,索性将腰一弯正要对那老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狠力地劝上一劝,怎奈看着那老汉匍在自己身侧的形象,忽的眸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继而忙冲着江寒几人摆一道手,继而叫自身前,接着便是一阵附耳低言,几人闻声神色一晃,再撇过一眼那地上的老汉也觉好笑。
只见江寒纵身翻下台去,朝底下一众亲兵连连指挥起来,须臾的功夫,十几名亲兵上到台前,均学着老汉给力的模样在言玉身下排开一副雄浑的架势,左面是老汉裹着言玉双腿,右面自然也有一人相衬,身前的几人匍在地上做出一副瞭望的架势,身后的几人干脆爬在了台基后的木架上,一手拉着竹竿,一手拔出长剑剑指远方,再有几人蹲在言玉身侧,做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怒视敌人的模样,又兼身后五六人一人举起一面大旗,来回摆动,只将底下的众人神色一晃,争眼相望间也似品出了几分雄浑的气势。
台上十几人架势排得厉害,可毕竟挡不住老汉胡乱喊叫的声音,台下江寒神情一晃,忽然抬起双手,像个交响乐指挥一般来回一摆,示意台上的十几人来个声音更大合唱,将那老汉的声音压下。
谁知那台上的人儿无奈之间,自然脱口而出了一段乡音曲子,可毕竟没有舞台表演经验,要当着上万人顺当地唱出几句,哪儿是如此容易脱喉的事。
只像猫叫般没些气力,怎奈那老汉见状如此,更是将嗓子拉高胡乱来喊,众人被激得没了脾气,又是江寒在下忙来催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开嗓门大声唱了起来。
可这汉家故国的调调一脱出口,底下的几万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先是前面的几百人应声唱了起来,接着便是中军几千人一起来唱,谁知后面队伍闻声如此更显激动,本就站得远看不见些什么,索性两两相叠,骑在背上,站在马上,纷纷应声吼动起来,又有那司鼓的士兵随着韵律来将雄浑的鼓点儿震慑天宇,只将那简单的几句汉家曲调,唱出的韵味不同,既振奋,又悲壮,还夹杂着几分满怀希望的憧憬感,其中落泪者不在少数。
“我勒个去!这边的朋友!那边的朋友!你们可千万不要把我唱r!不过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上万人一起唱歌是这种感觉!真是三百六十度环绕音响,今天是我在南唐的第一场演唱会,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当歌星的感觉......满满的感动,谢谢你们!”
言玉被那满当的气势逼迫得无处可躲,谁知心下一动,竟下意识地将那汉魂宝剑往身前的架上一搭全然当成了麦克风般,星眼微闭间深情地唱了起来。
底下众人原本只是吼唱,见状如此更是躁动起来,一个个手执刀剑长矛来回敲打着盔甲,掌声、口哨声不绝于耳,一股狂热的躁动感引得台上台下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