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明白,左丘太辰可不是个会随便开玩笑的人。
能让他在这心力交瘁之际,还来深夜造访。
绝不可能是为了向白玄显摆自己的’途卦’能知踪迹这种事情。
白玄锁眉深思,隐约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略有不安道,
“...莫非...莫非是天云山的卦象,出了什么问题么?”
若是先前与白玄谈论无字对的时候,左丘太辰的面色叫做难看。
那么当白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左丘太辰的面色,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左丘太辰铁青着脸,冷冷盯着白玄道,
“白公子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算得是你从哪来,到哪去!”
白玄知道’途卦’算得就是方位,而且这话左丘太辰才是说过,此刻再提,实属怪异。
搞得白玄忍不住无奈道,
“我从白帝城来,到天云山去,这我不但方才说了,左丘庄主您也是算到了,有何不妥?”
左丘太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
“我算的,是从哪来,到哪去,可不是在算...从哪来,往后几日到哪去!”
白玄才是听罢,就是失笑道,
“左丘庄主您说笑了,这到哪去,和几日之后到…”
说到这里,白玄稍稍愣住,他仿佛突然明白了左丘太辰这话的意思,皱眉改口道,
“…所以,左丘庄主您的意思是…这’途卦’,本应不该到天云山就停止…而是…而是能够算到…今后我所有的行程么…?”
左丘太辰的脸色愈发难看,冷冷道,
“今后所有...太过夸张,但若是算个三年五载,倒也未尝不可!”
白玄听得目瞪口呆,三年五载!
如此一来,白玄终于明白左丘太辰为何会说上那样一番话了。
卦象停留在了天云山,如遵卦象,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白玄定居天云山,三年五载内再未离开过。
这种可能,白玄连考虑都不想去考虑。
且先不说天云山是风云阁的地盘,就算此行真的相安无事,那也分两种情况。
第一是找到了白夙夙,那么皆大欢喜,但他一定会带着白夙夙回白帝城,不可能定居天云山。
第二是没有找到白夙夙,如果是这样,他就更没有理由留在天云山了。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直接帮白玄把这第一种可能性给否决了掉。
既然他不会定居天云山,那么三年五载之内都未曾离开,只有剩下的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他死在了天云山!
终于明白其中意思的白玄深吸了口气,接着出乎左丘太辰意料地对他笑道,
“不知对这卦象的解读,左丘庄主可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左丘太辰哪里料到白玄如此反应,正用诡异地眼神打量着眼前少年,一时语塞。
白玄见左丘太辰似有话想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淡淡道,
“此去天云山,九死一生,本就在我的预料之内,左丘庄主您得此卦,算得不过是我一人…”
不错,独闯风云阁,谈什么九死一生已是乐观态度,白玄这行,简直就是必死无疑。
可卦象算得乃是白玄一人,并没有受紫嫣的影响,更不会涉及隐万无。
左丘太辰的“途卦”,对于白玄来说,只不过明确地告诉了他,一旦去了天云山,他还想要相安无事,却是不太可能。
而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的白玄,自然也就不会像左丘太辰那样担忧。
左丘太辰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道,
“确如白公子所说,这倒是我疏忽了,可是需我再为你与紫嫣姑娘同算一卦?又或是…”
不等左丘太辰说完,白玄就是摇了摇头打断道,
“左丘庄主,此行凶险我心里明白,但我这一卦,您便不用再算…且不论我知晓结果后心态如何,如今已知天云山等着我的必定是一场恶战,那紫嫣…”
左丘太辰看着白玄神情落寞,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能够猜透他的心思,不禁惋惜道,
“是啊…紫嫣姑娘乃真性情,女中豪杰,要是知你有难,她自不会袖手旁观,但将她卷入其中,又并非你意,进退两难…进退两难啊!”
白玄长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
“不错,左丘庄主您方才已说,若是我只身前往,必死无疑。我的目的乃是找到夙夙,不是去天云山送死,这你让我是带紫嫣去,还是不带呢?”
左丘太辰沉默,白玄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