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越倾已经醒了,瞧着并无大碍,李涵带来的大夫,正好就给越父看腿。 “之前包扎的就没好,你今天又逞什么能?现在好了,全部白费。” 一听“白费”,想着花去的药钱、诊金,越父脸都白了。 “可是……如果刚才……”越父本想说什么,但在大夫严厉的目光下,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越倾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刚才那些乡人的架势,如果不是越父在门口拦着,那些人能冲进来。越倾能理解越父爱女心切,但是作为女儿,还是希望他多爱惜自己,遵从医嘱。 大夫将越父的断腿重新绑好后,道:“你一把年纪了,到底是不比年轻时候。就算痊愈了,怕也难像从前了。” 言罢又叮嘱了几句。 越母点头一一记下。 越父听罢,抿唇不语。 越倾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货郎每日进货贩货、翻山越岭全靠一双腿,若是腿残了,只怕是难以为继。 而他又是家里的顶梁柱,此刻心中滋味,并不好受。 “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让我恢复快一点……” 越父还没说完,大夫便打断了。 “我能想的都想了,你这老鬼,以为治病是你贩货串街,走快点就能早点到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好好躺着吧!” 大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语气中有些恼怒。 张老汉道:“大夫,你说就说呗,怎么就急了呢?” 大夫瞪他一眼,忽然又想起李涵在,语气缓和下来。 “而且,你有李老爷这样的佳婿在,又担心什么呢?” 听到这话,越倾的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从李涵进门起,越倾的视线便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些应该都是原身的意志。 可越倾本人却并不看好这段感情。 越父越母听得脸色一变,越母急忙道:“还未成婚,说不得是‘婿’呢。” 越父点头称是。 “何况我家人的生路活计,是自己奔出来的。不是靠着谁。没来的,让乡里乡亲说我家姑娘的闲话。” 张老汉亦点头。 李涵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越倾看在眼里,送大夫走时,道:“我有心再谢先生,请先生稍等,待我包点零嘴赠与先生。”然后从地上的担子里包了半包花生送大夫。 果然,见大夫接过花生后满意地笑了,李涵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大夫收下李涵付的诊金,越倾将他送出了门。 越家人要强,回到屋里,越倾想起原身人设,不敢像之前那样暴露,便道:“谢谢涵。这笔银子,越倾日后定当还予。” 越父、越母也这样想的,又向李涵道谢。 李涵抬手止住他们:“别说什么‘还钱’,伯父伯母帮衬我母子二人实多。若说要还,我们两家,又怎么算得清这些账?” 越父摇头。 “不过只是送了你家一点吃食,并非是想以此作为恩情。况且我忝为邻里,相帮是自然的。我家从未想借这个关系……” 越父话还没说完,今夜第二次被人打断。 “伯父如此,便是羞煞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自然是听从的。” 越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想,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李涵坐了片刻,便和张老汉一起告辞离去。 走到门口,对向自己道别的张老汉说了声“告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 李涵家本住在越倾家附近,但中了举后,一个乡绅赠了他一所闲置的两进房舍,和越家相距一里地。第二天,李家就搬了过去。 半路上遇到越倾表舅、表舅妈,说是听说越倾落水,这才过去看看。听李涵说没事了,便说既然没事,不便深夜打搅。于是和李涵相伴回去。 路上两人一直“老爷”“老爷”的东拉西扯,听得李涵耐心逐渐告罄。临分开,还有意无意问一句,“什么时候和越倾提亲?” 李涵没答话,拱手离开。 乡间阡陌难走,李涵到了家后,两只鞋底已黏上了厚厚的泥土草根。 丫鬟迎了上来,伺候他换鞋更衣。 这丫鬟叫刘芳,也是他人所赠。 李母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着,听到动静,赶紧走了出来。“越倾怎么样了?” <

r> “无碍。”李涵抖抖衣服,喝了丫鬟送上的热茶。“春寒料峭,母亲还是早些休息吧。” 李母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脸色不大好。 “你……还有几天就要上京。怎的在这当头,越家又出了事。” 李涵沉默片刻,道:“不知。” 李母有些恍惚,双目游走不定。 刘芳接道:“越家姑娘,也不知道是有福还是没福的。” “怎么说?” 刘芳笑着,“说她没福吧,她能遇着老爷;说她有福吧,老爷中举后,家里又接连平白着了两桩事;说她没福吧,您瞧,咱们老爷一过去,她就醒了。” 这话说得讨喜,就像李涵是越家的福星一样。 李母露出个笑来,崩了半天的心,这才缓了下来。 李涵没说什么,自顾自往后面去了。 甫一进到内院,见到院中光景,又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李涵顿住脚步,打量着正要往他卧室挑去两个担子。 李母这才跟了过来。 “听说你要去参加会试,洪老爷今日上门拜访。可惜你不在,他留了这些东西便走了。” 李涵心中一阵烦闷,呼吸几次,平复下来,转身对李母道:“母亲,以后这些东西不要收了。” 刘芳等一众丫鬟媳妇,也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李母收下来的。 李母呆了一瞬,道:“白白送上门的,为何不要?” 李涵知道她苦日子过久了,分外想念以前李府还在时的风光。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可是,“可是母亲,这些人当真是白送的吗?日后若有什么事儿闹上门,我得怎么办?” 李母不理解,“我儿有出息,本就是该得他们求着的。何况收到手里,他们求上门来,你不帮,他们又能奈你何?” 李涵只觉得从越家开始就憋着的气,在胸中膨胀万分。 “母亲,我这是要去奔前程的,还请您不要给我拖后腿。” 李涵只觉得自己是咬着后槽牙,才一字一句说清楚了这句话。 察觉他的不悦,李母只好答应下来。 “行吧,你不要就不收了。”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这院子不是你自己收下的吗……” 李涵听到这句话,脖子红了几分。当时他接下这宅子,不就是为了离越家远点?当年若不是母亲开口定下婚约,如今哪有这么多事。 他转头对下人道:“现在,就把东西送回洪老爷府上去!” 挑着担子的下人一时间懵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举人老爷就有些生气了。 但李涵都发话了,几人也不敢违背,转身抬着担子就走。 李涵一拂袖子,鞋子刚刚踏上石阶,身后传来一阵“哎哟”叫唤。 接着就是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李涵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大的担子里,平白摔出个穿着碧水鸳鸯肚兜的姑娘。 众人见状,惊愕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 原来这姑娘也是洪老爷送来的礼物,怕送不上李涵的床,特意想了这么个巧宗。还道到时候美人先爬上床,李涵要就寝时,温香软玉,也就舍不得赶下床了。 可惜姑娘在担子里呆得久了,有些闭气,又平白光着身子冻了许久。本来想着马上就进屋了,谁知李涵要送回去。想着要回去,又是一番折腾,这才受不了了,从担子里自己跳了出来。 李母显然也不知道这事儿。 但后宅中争宠的手段她知道,立刻就想通了。本想给李涵收作姨娘也好,但看到李涵黑着的脸,赶紧叫人给她穿上衣服,和其他担子一起送回去。 李涵转过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 越倾对这个天降未婚夫,本就有些不大适应。 在现代寡了二十多年,忽然多了个婚姻关系,就像初学者开篇忽然一个大跨步,也不怕扯着胯? 现在看这李涵行事,多多少少有些刻意。就像是要一口气把这些年越家给他的东西,全部还清一样。 知恩图报确实很好,但他却像是交任务一样。不然也不会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听从”等话来说二人的婚约。 而且,她看得出,他对越倾,莫名有些不喜。 论理,今日越倾坠河后,满村都知道了,没来由

那些看热闹的都上门围堵许久了,他这未婚夫姗姗来迟吧?若说是请大夫,那大夫家就在来越家的路上。若说有事外出,这人还有半个月就入京参加会试了,现在正是在家里看温习的时候。 原身今年十八,李涵十九。若他当真有心,原身及笄那年,他早就该提亲完婚了。越家作为女方不便开口,李家却也不再提这么个亲事。就这样让原身的年岁渐渐长着,可这个年代其他相仿年纪的姑娘,膝下都有娃了。 若说他是担心原来的自己身无长物,无法给越倾好的生活。可中举这么久了,李家依旧没提不说,原身想见他还越发难了。 如此看来,原身是看走眼了。 可是这样一来,越家现在没钱不说,越倾还倒欠了李涵钱。 越倾无语死了。 要脸干什么,她想要钱。 “你也早点去歇着吧。”越母扶越父起身,“明日我再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能先卖的,凑一下你的药钱。” 越父抿唇:“……要不……就不治了。去山上采点草药,总能挺过去的。” 越母闻言心中一痛,“说什么呢!” 越倾也有些发愁,难道……还要向那莫名其妙的未婚夫借钱吗? 这时,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ai男声。 【尊敬的宿主,欢迎绑定畜牧系统。】 【基础奖励——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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