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现在就可以给神医姑娘表演个上房。
但是不可以,鉴于顾义士右脚还伤着,平七叶作为称职的神医,不但给裹了厚厚的药,还请人给她打了个拐杖。
拐杖是村中的木匠打造的,还是阴沉木的,打磨得通体光滑,而且不要钱。
木匠姓胡,是个四十多岁有些佝偻的男人,因为平七叶治好了他孩子的病还不要钱,心怀感激,所以不要钱。
平七叶给他孩子治病的药里,有百年的灵芝,下针用的都是金针。
顾绮感慨得够呛,但平七叶总是那般平和,别人对她的感激,对其医术的肯定,都不能让她多一份喜悦之情。而除了每天起得很早,背着个药篓上山之外,她大多数的时间就是给人看病、开药。
从来不要钱。
顾绮上辈子是个体弱的病人,早腻歪了安稳在家歇着的状态,如今不过右脚有伤,就天天坐在院中和村中小孩玩耍,偶尔还恶趣味地叫平七叶“平儿,渴了,端茶。”
叫完后,她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的,一次还不小心笑得摔坐在地上。
小孩子不懂她笑什么,但都很喜欢她,便学着她也叫平七叶“平儿”。
每每此时,平七叶都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看她,丝毫不恼火,直到端了一碗安神药来,顾绮才想明白那眼神的意思就是看傻子,亦后知后觉想起来,平七叶是大夫,还是如今管她饭的人。
大夫和厨子,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顾绮终于消停了一些,只和孩子们玩儿,听他们说这村子的事情。
村子落在两省交界之处,所以名叫两界村,名字虽然叫得和西游记片场似的,但却恰如其分,村子中人多姓胡和潭,以贩卖药材为生,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世外桃源的小富和平之所。
“七叶,你知道下蔡在哪儿吗?”第十天的时候,起床收拾干净的顾绮如是问她。
平七叶刚刚背上药篓往外走,听见这话后道:“下蔡?那在徽地,你要去那儿?”
顾绮点点头。
平七叶道:“坐船去最好了,走水路的话大约十来天。”
“哦。”顾绮点点头。
两界村傍着淮河水脉,村外十三里的地方就是渡口。
平七叶看着她的表情,略一思忖才道:“我认识个不错的船家,不过这几天他出去了,算来再有两三天就回来了。”
顾绮立刻笑道:“多谢。”
说罢起身,梳洗后吃饭后,拄着拐杖,抱着托货郎给自己买的一坛酒,和平七叶一起往村外去了。
平神医是去采药的,而顾绮则是去林昭的墓地看看。
林昭的墓碑,无名无姓。
她不想给村里的人和平七叶带来麻烦,所以这墓地注定只是无名孤坟。
她独立了半天,靠着拐杖,将酒封打开,自饮一口。
不是什么好酒,辣口,呛得她咳了两声。
她咂着嘴,将剩下的酒一股脑儿倾倒在了墓碑之上。
穿越至今,不过半月,风起云涌经历了不少,至此时还是孑然。
顾绮默哀片刻,方才叹了口气。
“林大人,我隔着光阴来到你们这儿,一天安生日子没过上,也挺不容易的,对不对?”
秋风轻吹,酒香与这林间的清爽香气交织在一起,说不上醉人,但似乎是在回应她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