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娘轻咳一声,退后半步端端正正地屈膝行礼。
“方才在外面,都是权宜之策,若哪句话得罪了平姑娘,还请莫怪。”
芝麻也连忙施礼致歉,不过脸上依旧是觉得好玩的笑。
平七叶见状,慌忙避身回礼:“太太和姑娘这是做什么?小女心中明白的,况且这戏不是演一天,若是每天都这样,真就没法过了。”
周庆娘听她如此称呼自己,脸颊都飞红了。
“私下里你可别这么叫我,别扭着呢。”
虽然是头回见,但平七叶很喜欢周庆娘爽利的性格,笑说:
“还是依着戏叫吧,否则私下叫顺口了,在外面露了行迹,便是给她惹祸了。”
周庆娘觉得也有道理,便笑着挽了她的手臂往屋内让,又问:
“我给姑娘置办的东西,可还得用?若缺什么只管说,让张桐置办去。”
平七叶嫣然一笑:“已经够用了,太太费心。”
“应当的。”
如今安静下来,周庆娘再仔细打量着她的模样,越发觉得那道疤是遗憾,不由态度更柔软了。
“平姑娘,我是庆元二十一年四月初八的生日,今年二十岁,姑娘芳龄几何?叙个齿,也好心中知道。”
庆元是太宗皇帝的年号,当今昭明帝的父亲。
平七叶眉眼笑得弯弯的:“真巧巧,我与姐姐同年,不过生日不太好,七月十五的生日。”
周庆娘忙摆手道:“妹妹别这么说,如今难满,姑娘将来必有大富贵,今后在一个屋檐下,还要相互照料。”
平七叶点点头:“这个自然,她不行寻常事,我们也只能多多帮衬才好了。”
周庆娘眉宇之间的忧色的更深,轻声叹道:“是呀,所以才让人担心。”
……
而此时,正令人两个女子担心的顾绮,已经到了怀春楼。
掌柜的迎了出来,一开口好话就先说了两大车。
顾绮矜持地点点头,左耳进右耳出,却没敢进门,而是小声问周笙道:“内兄没真个寻了唱曲的吧?”
周笙嘿嘿笑着:“这,许多的人,又是包了这楼,如何能没有个陪衬?”
顾绮听说,急忙往后退:“那本官可不敢进去了,令妹的性子,内兄知道的,不好一天里,闹两次。”
这次,梁县丞笑了:“大人放心,令妻兄行事妥帖,虽然请了唱曲儿的,但是个男子,不过也是小意体贴,管叫大人满意,太太放心。”
“……”
呃……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不知道是自己的性别不对,还是梁县丞这番话的逻辑不对。
不过她已经重新满意地笑了,负手迈步进了怀春楼。
一楼的小戏台之上,有六个人拿着管弦乐器,正恭敬站着。
顾绮的目光,落在其中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袍,生得和李青玉差不多高,模样很是俊朗的男子。
梁县丞那词怎么说的?小意,体贴。
恕顾绮眼拙,从这位身上,她真看不出来,但是很有能保护人的安全感呢。
这些各怀鬼胎的胥吏衙役们,是不是对她有误解呀?
她是挺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的。